112、蘇月公子[第1頁/共4頁]

從這長久的場景抽身出來，身邊的她已經坐下重新打量著台子下的那群人了，台下的代價也提到了百萬。

她似是發明瞭這一點，手指在間隔酒罈不過兩寸的處所頓了頓，於夜風中清冷一笑，自嘲道：“你曉不曉得，有一種病，叫夜盲症？”

台子上那人霍然一個扇展，摺扇聲響落定，恰在此時抬眸看我。

夜風忽忽扯過，她好似有些鎮靜，於半空中問我：“你飛得跟個神仙似的。”

台子之下那烏泱泱鬨鬧卻越來越盛――

“打住罷，”她趁我放鬆，退了兩步從我懷裡出去，轉頭看了看台子底下那群搶先恐後要出金銖要買她的凡人，“冇帶金銖便不要來這類處所了，來這兒本就是要費錢的。”

她身子僵了一僵，卻仍然順勢又切近我幾分，不怒反笑：“那公子可曉得，平素裡旁人抱得這麼緊，是要花多少金銖？”

憋在本君內心的這句話，陰差陽錯遲了三百年。終究在這並不算安然的夜裡，終究在這不算清淨的塵寰，說了出來。

可籌算捏過她來“教誨”一頓，可腦海裡俄然呈現一副場景。我不過恍忽了半晌，那氣象便要消逝，虧我反應過來，敏捷抓住幾絲。

“本公子叫蘇月，你說的素書是誰？”她道。

本君太陽穴裡似是住了個蚱蜢，蹦得我頭痛。賣身不賣藝這句話當真要把我氣死。

她這般不會就是做好了徹夜被人買了去的籌算了罷？！

我低頭看她，她不太敞亮的眸子裡，模糊能夠看出一個瞋目圓睜的本玄君。隻怪當初肝火衝到我靈台之上，我隻想問她為何會變成這般模樣，卻未曾細想她眸子為何瞧著不太敞亮。

“嘖嘖，你連金銖都不肯意給本公子花，眼睛這樁事，便更不能希冀你了。”她笑道，手指從我手中抽了出來。

那場景裡正值料峭寒冬，窗外積雪，房內炭爐裡炊火平淡卻暖和，有公子坐在圓凳上，手握素絹擦著一把暗硃色釉子的琴，琴身上似是紋著兩條小魚，交頸而遊，那姿勢逼真又歡愉，好似沾水便可活過來。我不曉得這公子是不是本君，內心卻曉得，這把琴是給一個小女人的。

超出那人聲吵嚷，超出那鼎盛燭火，素色綢衫、玉石頭冠為稱，那清雅得不成名狀、又美得不成方物的人兒，是我一萬三百多年未曾見到的那一個，也是我這一萬三百多年來最想的那一個。

十二根扇骨做成的摺扇被她握在手中，彷彿下一秒就會變成三尺長劍。

我揮開衣袖攔住她，本想好好跟她說話，但是望著她這般模樣，語氣不由自主地嚴厲了很多，“你要多少？本……我有錢，你不要這般不自愛……”

這句話問出來，我那顆心，寒涼了半截，又酸澀了彆的半截。

因為在這般競價當中，我看到台上的素書扇著摺扇，看不出委曲，也看不出難過，乃至唇角含了笑，看著這一群要買她的男人，唇角噙了笑，複又放下摺扇，接過身邊服侍的少年遞過來的一杯茶，眸子半闔著打量著此人群、順帶打量著我，捏著茶蓋緩緩撇開浮茶，一舉一動安閒得不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