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第1頁/共4頁]

“雲小雙。”裴珩垂著視線又喚了一聲，麵前劍鞘上的紋路毫無前兆地糊成了一片。

俞雲雙闔了闔眼眸，輕拍他的背脊安撫他。

卓印清放眼遠眺窗外，墮入了沉默。

卓印清走到了俞雲雙的身側，正巧兩人隔開，嗓音比他的沙啞：“還請裴郎將節哀順變。”

“讓他暫住在殷城罷。”卓印清道，“隻要彆性命無礙，我便能安下心來走下一步了。”

此人確切是裴家軍，俞雲雙對他有些印象，彷彿姓隋，在裴家的校場時，常見他跟從於裴鈞的擺佈。

“姐……”裴珩低聲道，“姐，我隻剩下你了。”

裴珩深吸了一口氣，心中的悲哀平複了些許，纔開口緩緩道：“如許的氣候，大哥的……屍體等不了那麼久，我也冇有見到他最後一麵。”

本身最狼狽的模樣被一個心中無甚好感的人看了個遍，裴珩有些難堪，卻很快平靜了下來，對著卓印盤點頭道：“多謝駙馬本日來送家兄。”

宋源被卓印清的坦誠一噎，前麵的話被悉數堵回到了喉嚨口，吃力地嚥了一口吐沫。

祠堂的供案上已經立上了裴鈞的排位，三人順次向著他祭拜結束後，裴珩向著身後掃了一眼，便有一名流兵步入祠堂，雙手將一把佩劍恭敬地捧到了俞雲雙的麵前。

立秋已過，白日更加得短，固然方申時，日頭卻已然開端西落。落日泛著暖色，在卓印清弧線清俊的麵龐上鍍了一層光邊兒，清楚應當是暖融的色彩，籠在他身上便像是一層殘血。

這個他，指的是裴鈞的遺骸。

俞雲雙抿了抿唇：“進祠堂罷。”

卓印清掀起視線來瞅他。

彥國能用五覺散如許慘無人道的毒，科罰想必也仁慈不到那裡去。

“嗯。”俞雲雙應了一聲，悄悄握了握他的手腕，“我在。”

“閣主。”宋源喚了他一聲。

裴門將類忠肝義膽，馬革裹屍於疆場，雖令人唏噓其英年，卻也算得上死得其所。裴鈞的棺木由其弟裴珩迎回到帝都那日，淩安城中各家都在道旁擺了路祭，衣喪服以祭拜。

卓印清言不是：“雲雙還差一步棋，有裴鈞在，她走不完。”

“莫非不是？”宋源驚奇。

“就在內裡候著。”裴珩說完，清了清嗓子，向著門外喊了一聲，便有一名衣衫襤褸的男人回聲而入，停在兩人的麵前長揖一禮。

卓印清凝睇了他半晌，歎了一口氣道：“確切是一樁虧蝕的買賣啊……”

俞雲雙扶穩他的胳膊，翻開木盒的蓋子，內裡鮮明疊放著一件暗紅色的武將服。

聽到了這聲“我在”，裴珩心中一向以來假裝起的固執瞬息間崩塌，攥緊了手中的佩劍，將額頭緩緩抵在了俞雲雙的肩頭，帶著哭腔道：“姐……”

這柄劍俞雲雙天然認得，是裴家世代相傳的將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