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終審的判決[第1頁/共3頁]

穆刺史微淺笑道：“程縣令請免禮。”

程平卻不居功：“這是安公早就備好的，下官隻是運送過來。”

程平叉手，恭敬地退下。

穆刺史憶一下當年，程平表達兩句對周刺史的戴德，兩人再說幾句京中人事，扯一點本地風景，氛圍甚好。

天子笑起來，“……銀鞍照白馬，颯遝如流星。十步殺一人，千裡不留行。事了拂袖去，深藏身與名……”眼中暴露感慨，“朕若不是生在帝王家，必然是個俠客。”

趙主簿此人，有點虛頭馬腦, 但平常相處是很鎮靜的。他說話老是很委宛, 從不正麵辯駁, 很懂適可而止, 察言觀色才氣也強, 那微露陳跡的照顧和恭維拍得程平通體舒泰。

穆刺史哈哈大笑，“悅安倒是實誠。”

程平慎之又慎, 拿出比當年考科舉寫策論還細心的乾勁兒寫了魏氏殺夫案的訊斷定見——倒不是當年不敷細心，但考場之上，畢竟冇那麼多時候容她如許細細考慮。

等過了一會程平扯出教員周刺史來, 穆刺史對她的稱呼就天然地改成了“悅安”，臉上的笑也帶上兩分得當的慈愛。

趙主簿與端著茶盞的穆刺史對視一眼，便也跟著見禮退下。

坐在程平下首的趙主簿對這位主官也有點不懂了，聽起來竟然是很有背景的，看他與穆使君答對，也不是不懂事，如何……

另一名嶽禦史卻持相反論調，並彈劾米南縣令程平不依法判案。

拉完乾係，說完客氣，程平呈上青苗稅賬冊。

穆刺史看一眼程平，笑道：“魏氏按律當斬，但其情可憫，可減一等改成絞刑，算是兼顧了法理與情麵。或如先時徐氏子為父報仇案，先斬後旌，也算有判例根據。悅安這一舉將極刑改成徒刑……恐怕太寬仁了吧？”

程平站起來賠罪，卻隻謝態度的罪，對訊斷成果杜口不提。

隻是冇想到他還是周望川這老兒的弟子——這倒是真成心機了，不群不黨還是腳踏兩隻船？內心這麼想著，穆刺史麵上卻一臉賞識，拈鬚笑道：“不料周十二竟然得此佳徒！”

米南離著臨淮不算遠, 饒是走得不快, 三天也就到了。

穆刺史冇想到這程悅安懂事隻是表象，實在是個喝生水長大的杠頭！的確冇事謀事，又死不聽勸。周望川這甚麼目光啊！

穆刺史看起來比程平那位白撿的教員周刺史還要年青一些, 白淨麪皮, 三縷美髯, 雖算不得美女人, 但也自有一股儒雅的文士風采。

在天子又在朝堂上頒發了一番懲惡揚善、教養百姓的高論以後，魏氏殺夫案也有了終審訊斷——免極刑，徒三年。

“罷了，這小子既是朕的弟子，朕總要給他兜著。”

程平把草稿編削了兩次，又“不恥下問”去找刑獄典史——這類老詞訟吏都是寫訴訟案牘的一把妙手，兩人又考慮一番, 纔算定了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