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 會客[第1頁/共4頁]

香蘭認得她是林東綺身邊的大丫環踏莎，趕緊起家伸謝。踏莎翻開捧盒，隻見裡頭是兩瓶兒新茶，一盤子時鮮果子，另另有一小碟兒點心，都是平常見的東西，但勝在新奇。香蘭明白，這東西不在乎貴賤，林東綺這般做是為了給她長臉，為著還她當日的情麵。香蘭苦笑，心道：“本來我在林家無依無靠，隻盼著能有人能當個背景，能過得輕鬆些，成果雪中送炭的少，作踐排擠很多。現在我偶然在此，反倒一個個來給我長臉，可又有甚麼用呢。”不過到底感激林東綺，正愁冇東西行禮，忽想起抽屜裡有兩匣宮粉，便取出來遞與踏莎道：“恰好你來，請拿歸去給二女人用，代我好好謝她。”

卻說林錦樓說自而後每天回知春館住，將一乾人等忙得人仰馬翻，先是將書房裡林錦樓的衣服和被褥都搬返來，又把房裡的簾子、椅搭、桌圍、床褥都換成色彩光鮮的。蓮心、暖月的人捧著幾色窗簾、床單等請香蘭過目。

春菱“撲哧”一笑道：“你說得倒痛快，嵐姨娘如果有你一半明白，也不至於如許稀裡胡塗死了。”說完又歎了一聲，搖了點頭，回身出去回絕畫眉。

暖月湊趣兒說：“這個選得好，平淡爽眼，瞧著潔淨，金線閃閃亮亮彷彿會動似的。”

林錦樓意態悠然，舉起筷子便吃。香蘭偷偷瞄了林錦樓一眼。隻見他穿戴藍色的軟綢衣裳，彈墨散腿的褲兒，頭上的髻隻用一根金小巧簪子綰了，盤腿坐在床上，背後靠著兩個枕頭。他如許的家常打扮，在燭光下更顯得高大結實，香蘭又想到前天早晨那一夜，心中惴惴不安，手心都冒出汗來。

春菱忙去給林錦樓上茶，輕聲說：“大爺，這是清火的涼茶。”

香蘭閉緊嘴巴，也不說話，長長的睫毛垂了下來。

一時無事。

林錦樓顯是餓狠了，狼吞虎嚥的吃了蹄髈，去了一盤子排骨。香蘭悄悄垂著頭在一旁坐著，春菱焦急的給她使眼色，讓她給林錦樓倒酒，見香蘭一動不動的，隻得親身上前替林錦樓把酒滿上。

林錦樓吃了一回，丫環們撤下空盤，上了些素淨的時鮮蔬菜。林錦樓揮退了擺佈，看了香蘭一會兒，開口道：“你吃點罷，打疇前天就冇好好吃東西，光吃青菜，跟養兔子似的，今兒個看著下巴都有點尖。”說著給她夾了一筷子雞胸肉放在她跟前的金泥小碟兒裡。

蓮心笑道：“大爺說屋裡瞧著沉悶，讓換些素淨的，讓女人拿主張。”

蓮心一疊聲命人掛起來。

踏莎一見便笑道：“喲，這但是揚州進貢宮裡的玉簪粉，但是難尋覓，先前我們女人有一匣，用儘了就再尋不著了，想不到今兒個這一遭來得巧，能見著這奇怪物。”對香蘭道了謝，春菱又給她抓了一把錢，方纔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