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 夜訪[第1頁/共4頁]

畫眉隻好慢吞吞站了起來，趿著繡鞋，一步一蹭著走到盆架子跟前，她身上穿得略微薄弱，可手內心竟滿是盜汗。她是千萬不肯在林錦樓跟前卸妝的。她從開端留頭開端，便學會精容潤色，黛筆描眉，茉莉粉擦麵，胭脂潤顏塗唇，對鏡子常常要畫上一個時候。畫眉瞧著自個兒脂光粉豔的模樣比不扮裝時出挑靚麗很多，那一層層香粉細白，將她臉上不儘如人意之處皆蓋了個潔淨，漸漸的，便不敢不塗脂粉就見人。同林錦樓一處時便愈發盛飾豔抹，從不敢洗臉，幸而林錦樓也多數早晨來，燭光暗淡也瞧不出甚麼，卻不知林錦樓為何本日俄然問起來。

窗上都糊著茜色的窗紗，左邊一張繡床，掛著翠綠色的繡錦幔帳，中間設海棠鞮紅小幾子，幾上擺著茗碗痰盒等物，床前兩張繡甸矮椅，中間放對鮫綃錦帨。窗前一張竹子湘妃榻，上麵已鋪了華茵錦緞的褥子，擺幾個綠色閃紅的靠背墊，散著幾冊書，顯是香蘭看完丟在那兒的。

書染承諾了一聲去了。

畫眉一怔，堆了笑道：“平常就愛用些脂粉，已經慣了，不消就不安閒似的。”說著又靠上去，**半露，眼波嬌媚，一手將裙子解了，暴露苗條的玉腿，一手探到他衣裳裡來回撫弄。

畫眉臉上一白，強笑說：“不是，瞧爺說的，我臉上還能有甚麼見不得人的。”

雙喜一聽這話便知林錦樓不肯去怡紅院了，又道：“那就倚翠閣？傳聞來了個能彈會唱的女人，會整整一套的《青雲緣》，長得那叫一個俊，都說冇那麼斑斕的了。”

吉利笑道：“這倒不會，隻怕今兒早晨要在這兒住了，我跟我兄弟還得跟陳掌櫃討個住處。”

吉利聽了愈發不像，悄悄踢了雙喜一腳，看著林錦樓的神采，堆著笑道：“那些處所遠，這麼晚了，路上又黑，打燈籠也難走，不如挑個近處，依我看，不如去陳家去找香蘭女人。”

卻說林錦樓進了屋，先聞得一陣暖香之氣，讓人無端舒坦。環顧四周，隻見劈麵牆上供著一幅《水月觀音》，乃前朝的古畫，兩旁掛著春聯“幽蘭明月風一夢，深院瑣窗雨半夜”，最上楷書“嘉蘭軒”三個字。下設條案，兩旁擺著水晶囊，裡頭插著大把的菊花，朵朵碗口大小，條案當中一隻蓮花鼎，當中熏香已將燃儘，隻要如有似無的有一縷細細的煙。

林錦樓撩開幔帳坐在床上，伸手一摸，被窩尚是熱的，忍不住躺了下來，隻聞得被褥見一陣暗香。香蘭捧了托盤從外頭出去，見林錦樓四仰八叉在床上躺著，咬了咬嘴唇，走到跟前道：“大爺請用茶。”rs

林錦樓端著酒杯手上一頓，抬眼問：“如何啦？不敢洗？難不成洗了脂粉，你臉上另有甚麼見不得人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