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 夜談（上）[第1頁/共3頁]

她本也是官宦人家的女兒，父親即使是個七品小官兒，可出去也是威風八麵。她雖是庶出，可生得仙顏又聰明可兒，也同親紳富戶訂下一門好婚事。隻是她爹一朝流浪，便把她送給鎮國公作婢作妾。她萬般不甘心，可她生母怯懦怕事，又身份寒微，怎護得住她？她到底為了一家出息，隻能認了，內心多少委曲不甘，全化成一杯苦酒嚥到肚子裡。可那老頭子竟把她送給了林錦樓，這男人年青漂亮，有錢有勢，她的確喜出望外，屈意承歡也好，決計奉迎也罷，她覺著本身彷彿又活過來，她發誓要在林家站穩了腳根，做出一番奇蹟來，讓誰都不能再小瞧。趙月嬋是正房大*奶，青嵐是懷了林錦樓子嗣的愛妾，這兩人她全未放在眼裡，卻冇想到本身栽在陳香蘭那小蹄子手上！

林錦樓一進寢室便瞧見香蘭躺在貴妃榻上閉著眼，他看了兩眼，叫丫環拿毛巾麵盆等出去洗漱。待換過衣裳，林錦樓坐到香蘭身邊，捏了捏她柔嫩的鼻尖，笑道：“躺這兒做甚麼，鬨了一早晨，還不上床歇著呢。”又自顧自道：“想不到你也是個伶牙俐齒的，爺還隻當你是個悶嘴葫蘆，還直擔憂你讓人欺負了。”

林錦樓“啪”一聲把茗碗放在桌上，額上青筋直蹦躂，一整晚鬨得雞飛狗跳都比不得香蘭這一句嗆他肺管子，他轉過身咬牙切齒道：“你又用心找不痛快是不是？把你趕出去？想得美！就算爺膩歪了，也讓你留在這兒，不為彆的，就為了噁心你！”說完氣咻咻的往外走，喊道：“人呐？人呐？一個個都死哪兒去了！想喝口熱茶都冇人服侍了？轉頭全揭了你們的皮！”

香蘭垂下頭不說話。

香蘭不睬他，隻覺林錦樓渾身的暴戾和陰寒，也不敢昂首，仍垂著白玉似的臉兒，愈發把身子往角落縮出來。

畫眉抬開端，看著天涯的圓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臉上再如何疼痛難忍，也比不得她內心煎熬難過。

香蘭垂著臉，抱著膝蓋，悄悄搖了點頭。rs

又見香蘭不說話，便自顧自道：“行了，這事就算揭過，明兒個你去太太哪兒警省點，轉頭爺跟韓媽媽和吳媽媽都說一聲，如果有甚麼不對，讓她們多照拂一二……噯，你彆總不說話，哄你兩句，都給了台階了，還要跟爺來勁是罷？”

畫眉瑟瑟顫栗，扭過甚，向知春館的正房望去。隻見堂屋燭火已熄，唯有寢室裡仍有亮光。窗上模糊透出香蘭的側臉。畫眉俄然冷冷一笑，指甲深深紮進掌心，喃喃道：“陳香蘭，你莫覺得本身今後就舒坦了，我倒了黴，也不能讓你好過！”

林錦樓刹時沉了神采，濃眉皺起，斥道：“你又上臉兒是罷！”

林錦樓又氣得扭頭回了房。歸去瞧見香蘭仍坐在貴妃榻上，隻盯著地上的小花磚看，身影寥寂又柔弱，彷彿一朵薄弱不幸的小花兒。貳心口的肝火不自發消了幾分，深深吸了口氣，又走到香蘭身邊坐下來，見她往裡頭瑟縮了一下，內心又有些惱起來，板著臉道：“爺曉得你今兒個受委曲了，不也替你發落出氣了麼？你還如許衝我來乾甚麼？把爺惹火了再打你，我都嫌疲遝了，你有癮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