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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錦樓手指敲了敲炕桌,道:“爺記取你香蘭身邊最忠心的,說說罷,這些日子爺不在,府裡是個甚麼景象?香蘭受委曲了?”
一語未了,就聽外頭有鼓譟聲,然後門簾子讓人翻開,倒是林錦樓走出去,見香蘭摟著林錦園不由一愣,林錦園卻極歡樂,跳起來張著雙臂道:“大哥,快,快把我拋起來轉一圈兒!”
香蘭低著頭,慢吞吞的轉過身,盯著鞋尖蹭了疇昔。
林錦園一聽“讀書”就泄了氣,一頭歪在香蘭懷裡道:“整天都說讀書,敗興兒!”
此時隻聽門彆傳來“咚咚咚”的腳步聲,簾子一掀,就探出去一個毛絨絨的小腦袋,林錦園大聲道:“我娘呢?我娘冇在這屋裡?”
綠闌知她臉皮薄,便笑道:“好,好,你也寫了半日了,歇會兒罷,我端一盞好茶給你吃。”說著便下了炕。
且說香蘭正在秦氏房裡的次間中抄《四書》,把一段段用簪花小楷鈔繕在細白的紙上,綠闌用小刀裁好,用漿糊粘在小花簽上。
“呸!你纔想男人!”香蘭微微紅了臉,啐了一口。
綠闌笑道:“給你讀書用的。”
香蘭佯裝聽不見。
林錦樓吃了一口茶,喚道:“人哪?”蓮心趕緊走出去,林錦樓道:“不是你,叫服侍香蘭的阿誰圓臉丫頭。”蓮心應一聲,趕緊出去叫人。
林錦樓沉默了半晌,小鵑嚇出一身盜汗,卻聽林錦樓道:“爺曉得了,你去罷。”
小鵑如獲大赦,一骨碌爬起來,一陣風似的去了。
小鵑隻覺在林錦樓跟前大氣都要喘不出,膝蓋一軟就跪了下來,結結巴巴道:“女人,就,就……”她既怕太太又怕大爺,還躊躇是否要將事情通盤托出,但見林錦樓目光灼灼,端坐不動便已威勢壓人,小鵑內心生畏,不敢坦白,便將紫黛如何到知春館插手事件,如何擠兌香蘭,又如何算計了香蘭的名聲等一五一十的說了。末端,趴在地上叩首道:“……女人說紫黛是太太的臉麵,以是事事都謙讓著,也不肯說。大爺若不信,儘管問春菱蓮心她們,奴婢如有一句虛言,就喉嚨裡生個爛瘡。”
林錦園靠在香蘭懷裡,手上比劃著:“我纔不想讀書,我要跟我大哥一樣,將來也當將軍。”
香蘭不由莞爾。林錦園不愛讀書,隻愛滿園子瘋跑,玩骰子,鬥蛐蛐。秦氏便命人把《四書》上的段子抄在紙上,製成花簽,給林錦園玩骰子的時候用。“當年樓哥兒也是如許學《四書》的。”秦氏說,“樓哥兒五歲上坐不住,老太爺就命人把《四書》做成簽,兩人搖骰子比點數,然後抽一支,抽中的要大聲背誦段落,解釋當中的意義,就跟行酒令似的,還能連唱帶跳的,不到半年,竟然就已經通了大部分。可惜當年的花簽找不著,不然也就免得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