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0 近遠（二）[第3頁/共5頁]

隻是如許的女孩兒最愛自作聰明，隻當彆人是傻的，普天之下之人皆能被她撒嬌裝憨的小伎倆玩弄於鼓掌當中。本日他聞聲薑曦雲提及女子習琴棋書畫不過為了奉迎爺們，實在心下也引覺得然，隻是他忽想起香蘭素愛琴棋書畫，卻不像是為了奉迎他。他便攛掇德哥兒去問一問，一則瞭然香蘭內心如何想的；二則也為敲打薑曦雲――倘若要嫁到林家，就在他眼皮子底下老誠懇實的，實際短長那一套少在他身上用。

林錦樓拉著香蘭到院子裡散了一回，一時書染送來急件，二人方纔歸去，林錦樓坐在書案後將函件拆開，細細閱了一遍，提筆答覆了，用蠟印封好，命書染交給前院侍衛，他抬開端，見香蘭正坐在劈麵的羅漢床上做針線，因問道：“蠟燭底下費眼，你縫甚麼呢？”

香蘭笑道：“這恰是賞蘭花的時節，楚公子家裡又擅種蘭，以是才拉來的，那裡是因為我的原因。”

薑母長歎一聲，閉上眼，旋又展開道：“你父親信裡已經說了，替你擇定了人家，是江南學子，書香家世，耕讀傳家，那人年紀雖輕已是舉人了，家道也極殷實，祖父曾在科道任堂官，其父乃縣令，過幾日家裡來人接你，你便歸去備嫁罷。”

他曉得薑曦雲是家中為他看好的媳婦兒，這女孩兒家世不俗，生得極美，嘴甜討喜，傳聞極貢獻她祖母，還經常給父母、兄弟姊妹們做針線，是本性子樸素的，想來今後不會後宅肇事，拈酸妒忌，故而貳內心還是對勁。不過，他瞧得出，那薑曦雲瞧著樸素誠懇，實則藏了一百個心眼子，察言觀色，舉一想三，看似事事虧損，實則占儘好處便宜。就如本日譚露華因送福建特產之事不悅，看似是譚露華在理取鬨，薑曦雲雖說未送很多福建特產，但送了一方上好的硯和兩錠子藥材，反比福建特產還要貴重，可往深裡想一層，薑曦雲並非愛好書畫之人，那硯台放在她那邊也是落灰，她也並未有身材不敷之症，藥材與她而言也並非常用之物――況放久了也輕易散了藥性，倒不如算兩樣禮添給譚露華，既成全了麵子，也堵了旁人的嘴，又將想奉迎的人奉迎了，恰是一箭三雕。在辯白時，更是時而鋒利，時而委曲，看似步步讓步，實則咄咄逼人，讓薑丹雲和譚露華上不來下不去的，光這點，陳香蘭那傻不愣登的妞兒隻怕一輩子都學不會。纖細處見脾氣，這薑曦雲真真兒是八麵小巧，好油滑，美意計，妙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