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8 府宴（二）[第2頁/共8頁]

“她不過十歲出頭的小女人，我格外顧恤她，得了好東西總給她留一份，她便與我親厚。她漸漸好了，有個愛說愛笑的活潑性子，又聰明，琴棋書畫皆通。又過了幾年，她年事大了，我本就鐘情於她，便想納她為妾。我亡妻衛氏婚後無嗣，本來也親身籌措為我納了兩房妾，可不知怎的，死活不允我納蓮娘。蓮娘也不肯跟我，此事拖了幾年。隻是她為官奴，又能有甚麵子婚事可言？況，我與她也很有情義。叔父便親身做主，將她給了我。”

說到此處，袁紹仁說不下去，深深吸了一口氣，道：“她說，‘我原是清明淨白光亮磊落的人，為了你，把本身磨磋到如許不堪的地步，縱我算計過人，也是你們逼的，可我自問冇做過推人讒諂這等下作的事，你既不信我，我便以死明誌。’說完這話抽出牆上的劍就抹了脖子。”

香蘭俄然問道：“常聽旁人說侯爺是個情深意重之人，對德哥兒的親孃一往情深，本日大膽問一句，不知她是如何香消玉殞的？”

林錦樓虛指著笑道：“說這話可冇知己了，從小到大，我遇著功德兒甚麼時候少過你的。”

林錦樓道：“本就是一家子親戚，該多走動纔是。”又大聲命道：“還不快在這桌給陸爺加把椅子。”

林錦樓道：“說得也句句是實話。薑五女人確是與世無爭的一團和藹，隻是她‘不爭’是因無能為力圖不過，以是臨時啞忍著，不然她綿裡藏針，又慣會裝傻賣乖，一旦有機會發難，必定不肯再虧損，雖不至於睚眥必報，氣度宇量也算不得豪闊。”

袁紹仁又吃了一驚，定定的瞧著她。香蘭安靜深沉的眸子深深的瞧進貳內心，袁紹仁感覺彷彿是嘉蓮正在瞧著他，貳內心突然疼痛難言，忽有傾訴之慾，不肯再編甚麼狗屁來由敷衍，他彆開臉，看著院中大缸內亭亭玉立的荷花，道：“德哥兒的親孃是......罪臣之女，因她父親與我叔父種下善緣，當日她家屬落罪，叔父將她從教坊司帶了出來。她剛來家裡時，隻剩半口氣，臉兒上縱橫交叉皆是淚痕，救返來今後，每天縮在牆角發楞，既不哭，也不鬨，不聲不響的。我不幸她出身，把先前她父親贈我的書畫送給她，她一見就摟在懷內，漸漸蹲下身，把臉埋進臂彎裡，開端哽咽，最後嚎啕大哭，直讓民氣碎......”

袁紹仁看著香蘭，俄然明白林錦樓那句“倘若冇有旁人襯著，她倒也算可貴了”是何意。他頭一次見香蘭是在揚州城的青樓，她滿身蒙著林錦樓的衣裳，瞧不見長相，厥後他去尼姑庵清整她的東西，對她才調橫溢不覺得然，看她的詩詞隱有沉鬱之意，隻覺女孩兒不該如許性子，愛說愛笑的才直抒胸臆，敬愛可喜。再厥後他終究瞧見她，生得如許美，卻不帶一絲生機，但是與嘉蓮如許神似，可本日再見，卻發覺她早已光彩內斂，沉寂如一汪碧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