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5 長輩[第1頁/共4頁]

香蘭輕聲道：“一言難儘，昨早晨都城裡如何？”

秦氏用帕子拭了拭淚，強打起精力，對林昭祥輕聲道：“公爹，這孩子就是香蘭，樓哥兒挺正視她，這一遭的事也是她一向在身邊守著，是個知心渾厚的人。”言罷去拉香蘭的袖子，使眼色與她看，道：“這是老祖宗，還不快行大禮。”

小鵑道：“雞飛狗跳的，外頭又喊又殺，火光沖天，鬨了一整夜，大爺不在，二爺又希冀不上，太太一個婦人能如何著呢，幸虧大爺臨走時留下齊先生，另有些護院侍戍衛著，提心吊膽了一宿，到底有驚無險。傳聞有幾個毛賊想趁火打劫的，出去搶東西，全給抓起來，現在還關著呢。”

林錦亭哭喪著臉，唯唯諾諾，秦氏比他母親短長十倍，他夙來害怕，可他更怕林老太爺，不由縮縮脖子道：“伯孃，這事兒也不能全怨我，咱老太爺甚麼人呀？先前做過大理寺卿，明察秋毫，目光如炬，大哥敢捅破天都不敢跟他白叟家較量……真的，您彆瞪我，老天爺瞅我一眼，我腿肚子都轉筋，我敢蒙他白叟家麼？他問我話時，我心肝兒都快蹦出來了，本來想一點一點漸漸說，誰知不知不覺全招了。可老太太那頭我瞞得緊緊的，一點風聲都冇透。伯孃，這一起我冇功績另有苦勞呢。這一起過來也不承平，昨早晨幸虧住在官家驛站裡，這才結壯睡個囫圇覺。明天倘若不是給九門提督遞了信兒，城門都進不來呢。”抻脖子往寢室內瞅，道：“大哥冇事兒罷？報信的小幺兒說受了傷。二哥和二嫂是如何回事？”

未幾時，隻聽院內一陣鼓譟，香蘭將窗子推一道縫，隻見林昭祥拄著拐，林錦亭在一旁攙扶，另有幾個小廝前呼後擁著往這裡來了，最末跟著秦氏，待進了屋，林昭祥推開林錦亭獨自往寢室中去，香蘭隻聽秦氏站在門口抱怨道：“你個猴兒，都立室的人了，嘴還冇個栓，不是令人奉告你先瞞著老太爺麼，天寒地凍的，老爺子又舟車勞累，知了這檔子事，萬一有甚麼不好，可全在你身上！”

畫扇小聲道：“兵荒馬亂的，今兒一早桂圓出去，說早市兒都冇開，都城裡四周都是抓人的，往宮裡的一條路滿是血，已讓官兵給封了，大師夥兒都私底下說，是二皇子造反了。”一行說，一行手腳敏捷將香蘭身上的衣服除了，隻留下中衣，靈清抱來潔淨的衣裳，靈素端了一盆熱水出去，道：“大爺在屋裡治傷，屋子裡亂鬨哄，也不便沐浴了，奶奶還是先擦刷洗洗罷。”

香蘭仍放心不下，書染親手將她扶到暖閣內，小鵑將一麵竹梅雙喜的六扇屏風展開攔在暖閣前，放下框外鏨銅鉤上懸著翠綠撒花軟簾，又奔到外頭喚小丫頭子打水、取巾帕等。這暖閣不大，臨窗一條大炕，炕上大紅氈條，胭脂色款項蟒大條褥，石青色織金引枕，左邊設一海棠洋漆小幾，上擺著茗碗痰盒等物，一盆青瓷甕裡養著兩球水仙，噴芳吐香，開得正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