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9 獻畫（二）[第1頁/共4頁]

半晌，林昭祥把茗碗放到桌上，咳嗽一聲，一揚手，將一疊戲本子擲到林錦樓麵前，道：“那《蘭香居士傳》外頭酒坊茶驛都傳遍了。說說罷，你這是為了甚麼。”

林長敏一怔，又笑道：“你在這兒呢，給老爺子存候？”

林錦樓低著頭不吭聲。

林長敏咂了咂嘴，看著林錦樓的背影內心又妒又慕。他從藐視著長大的侄兒，他現在竟有些畏敬，乃至另有些湊趣的意義，讓貳內心實在不舒坦。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且說香蘭這裡，桂圓送來一套《蘭香居士傳》的話本子，香蘭便坐在窗下一一翻看，隻見辭藻華麗，意趣高雅，將她自幼為奴，遭受惡主，救父為妾，寺廟護主等，乃至最後江乾風雪夜一一撰寫而出，共十二折戲，當中真真假假，隱了很多本相，又添油加醋了些變亂。尤以林錦樓，戲中搖身一變從yin威仆人成了癡情郎君，他二人便好似鶼鰈情深的恩愛鴛鴦。若在先前，香蘭看到如許的曲解的話本子定會啼笑皆非，可現在她隻是冷靜的合上書，將戲本子抱在懷內，伸手推開窗子，用石獅子依住。風呼呼灌入房中，仍帶著清冽冷意，香蘭看著院裡初綻新桃，深深吸了一口氣，隻覺各式滋味湧上心尖。

“哼，本來你還曉得本身已將而立之年，不是毛頭小子了。甚麼叫‘入了心了’？原覺得你不過愛爭強鬥狠，時而性子爆了些，也算可堪砥礪，可冇想到你現在還做小後代之態，我都替你臊！”

林昭祥掀起眼皮：“你是為這個？還抖機警兒呢，你憋著甚麼主張，這會子最好直心直意說清楚了。”

“還跟你祖宗抖機警呢？”林昭祥拿了最上一冊，順手翻了一頁，便指了幾句道：“‘銷儘華年夢未凋，清商難抑傾餘哀’、‘莫負*光無窮事，月也似當時，悄照謝家院’、‘鴛鴦枕，說相思，君須憐我複自憐’，雖說都是濃豔詞句，可風格高雅，新意也巧，可不是平常的無聊文人、窮酸秀才謅得出的。”

“孫兒能為甚麼......不過些無聊文人，傳聞蘭香居士是孫兒小妾，一時當了個談資，茶餘飯後亂謅出來的......”

林錦樓抬開端，眼眶竟然有些紅，林昭祥一愣，隻聽林錦樓低聲道：“祖父，我說的都是至心話，你說我在外頭給家裡掙命，返來屋裡就想有這麼個可心的人，守著她我便覺著清冷安閒，內心頭結壯，乃至覺著本身不必建功立業，不必燦爛氏族，不必位極人臣，不必潑天繁華，便覺著滿足了，竟失了些大誌壯誌，覺著如許挺好。”

林錦樓道：“唉，祖父，你瞧她能寫會畫，還做了這麼些有胸懷的豪闊事，就曉得她不是個平常女人，設法怎跟等閒女子一樣，她......這麼說，我也怕委曲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