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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蘭輕聲道：“鬨大了兩敗俱傷，薑曦雲究竟是個朱門蜜斯，真同她撕破臉，也是殲敵一千自損八百，何必來的？她是老太太家的親戚，本日又是老太太的壽辰，姨娘內心該有分寸。”

蘇媚如一聽香蘭軟語，如同遇見知音，一頭撞在香蘭肩上，益發哭個不住。

屋中一時沉寂無聲，唯獨蘇媚如尚在抽泣。

香蘭撫著蘇媚如的鬢髮，在她耳邊低聲道：“蘇姨娘，你是個聰明人，該知一句話‘美酒飲到微醺後，好花看到半開時’，凡事要知適可而止。本日你亮夠了威風，訴夠了委曲，占儘了上風，不如見好就收，占久便宜便要虧損了。”

薑曦雲一雙清澈的圓眸盯著香蘭，悄悄咬牙。時方纔香蘭對李妙之使眼色她全瞥見了，偷偷往窗戶看過，曉得那邊影影綽綽站著人，八成便是林昭祥，情知騎虎難下，現在便不能認了，遂一臉難過，低聲道：“我知你惱我......可我這一遭真的是委曲了......”眼淚又滾下來。

蘇媚如內心一沉，心道這賤人當真是個難對於的，還未曾理睬，反是李妙之已氣炸了，上前一把拉住薑曦雲，道：“何必自輕，跟她有甚麼不是好賠的，她情願死便讓她去！”

薑曦雲也冇歇著，膝行幾步到林昭祥跟前，扯住林昭祥的衣角，淚滾瓜似的落下來，淒慘痛慘道：“老太爺，我句句發自肺腑，原我不過講個妙聞，跟蘇姨娘一時吵嘴，過後我賠不是也便罷了，怕張揚出去，惹老太爺、老太太壽宴上不快。誰知蘇姨娘方纔竟向二伯孃提及此事，將二伯孃氣暈，我心頭慚愧，方纔便一向跟蘇姨娘賠不是......”她一臉悲傷欲絕，哭得淒慘痛慘，扭頭看著蘇媚如，哀哀道，“蘇姨娘，蘇姨娘，我再一回給你賠不是了，你若不解氣，再罵我一頓，打我幾下，踢我幾腳，倘若你歡樂，如何都免得。”一行說，一行掉淚，哀哀切切。

卻說薑曦雲倒是個聰明人，聽瑞珠說香蘭是替林昭祥來的，內心便一沉。這個工夫目睹鬨起來，內心九曲十八彎，早已轉定了計算。轉眼間便是一副嚇呆了的描述，隻怕得扯著本身袖子顫栗。吧嗒吧嗒落淚，低低抽泣，忽揉身上前去拽蘇媚如的袖子，荏弱有力的悄悄搖擺，邊哭邊道：“蘇姨娘，蘇姨娘，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你若不解氣便來經驗我好了。千萬要保重身子！”

林昭祥進屋落座，目光清冷，環顧世人。

香蘭沉著相對，並未鎮靜，隻微微皺眉。李妙之到底年青，性子又爆，沉不住氣，從方纔李妙之同林東綺找她說話兒，她便曉得此人乃是個錙銖必較的性子，方纔連番吃了蘇媚如幾句虧，再有夙怨，現在便按耐不住了。

屋中頓時大亂。蘇媚如哭得又淒又慘，叫喚著“再不活著”、“死了潔淨”等語，俄而又高呼“我薄命的兒，同我一併去了罷！”，這廂李妙之怒聲尖叫：“讓她死，誰都甭攔著！”比方纔還亂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