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宋柯[第2頁/共4頁]

曹麗環確有幾分短長，又生得高壯，得了機遇衝開前頭擋著的兩個婆子，掀起簾子便出來了，香蘭恰在曹麗環身後，倒是被兩個反對的婆子給湧進屋子。現在飯畢，林老太太正歪在羅漢床上，秦氏坐著繡墩向前傾著身子和林老太太說話兒，二房太太王氏坐在另一邊，正親手剝榛子給林老太太吃。

廳裡的珠簾一掀，從次間裡走出來兩小我。一個十五六歲，中等身高，錦衣素服，麵如敷粉，目如點漆，彷彿金童郎君兒似的，是林家的二房的嫡子林錦亭；另一個比林錦亭年紀略大些，身量高出一頭，麵色白淨，眉長目秀，鼻梁高隆，風韻雅量，實在一名美女人。穿一身半舊的藍色綢衣，腰間的織金帶也是舊的，上鑲著瑪瑙，有一顆瑪瑙已掉了，隻用一顆淺顯的紅絳石頭替著，卻漿洗得極其潔淨整齊。

宋柯見林錦亭有些扭捏，便不再打趣他，隻拍拍他的肩，二人一同出去。走到廳裡，宋柯俄然瞧見地上有一朵小小的紅色絹花，想起來是方纔阿誰捱打的小丫頭重新上掉的，嘴角向上諷刺的揚了揚。俢弘說那丫頭不幸？他卻瞧著是個奪目的，方纔從東次間的窗縫瞥見曹麗環和琉杯掐架，丫頭婆子們是抱的抱，攔的攔，唯有她，嘴裡固然喊著“彆打了”，卻離得遠遠的，清楚是不想管。待雪盞罵她，她才跑上來用心捱了一腳，卻做了實足的姿勢摔在地上，便再不起來了，等太太出去卻一骨碌爬起來比誰都快。

香蘭給打懵了，反應過來臉上已實在捱了兩巴掌，她內心萬般委曲仇恨，本來想口裡嚷幾句：“女人保重身子，可彆動了氣。”但委曲上來，如許忍辱的話一句都說不出，隻跪在地上咬著牙墮淚。

香蘭見秦氏走出來，從速退到一旁，等了好久也不見曹麗環出來，便探頭探腦的往門內瞧。隻見曹麗環呆愣愣的立在廳裡，雙眼直瞪瞪的，彷彿癡了疇昔。香蘭心說：“都說秦氏是個短長人兒，公然不錯。估計是給表女人吃排頭了，不然不會有如許的風景。”想出來又怕在曹麗環的氣頭上討罵，可不出來，在立著也不是個事兒，想來想去，唯有硬著頭皮進屋，輕聲說：“女人彆光站著，坐下來歇歇罷。”

宋柯笑了笑，喚著林錦亭的表字說：“修弘，你還是那麼心軟，怪道你大哥拿你打趣兒，說趕明個兒你曾祖母的孝滿了，就親身送兩個能談會唱的美人兒給你，準保比你房裡的素菊知情識相兒。”

香蘭用袖子抹著眼淚顫巍巍的站起來，臉上火辣辣的，渾身都疼，內心更難受得彷彿揣了個秤砣，取出帕子用力抹了抹臉，重新將頭髮攏了攏，輕聲輕語的跟本身說：“陳香蘭，這世上的事本就樂少苦多，明天你隻當被狗啃了，你要忍辱，忍到最後，遲早有你出頭之日。”深深吸了一口氣，又用帕子蘸了蘸眼角，不敢在屋子裡久呆，拽了拽衣裳，低著頭快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