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入府（一）[第2頁/共4頁]

香蘭淡淡道：“如果綢緞莊柳大掌櫃就算麵子人家，那這等‘麵子人家’不要也罷。不進府，隻能找個主子家嫁了，生的孩子還是個主子；若進府，總有能夠將來放出去嫁個平頭百姓。”

薛氏忙下炕道：“在呢，是哪位？”

陳萬全瞪了香蘭一眼：“你想嫁甚麼樣的？想嫁秀才舉人老爺，你也配！”又鬆了口氣，“柳掌櫃家那小子你也見過，小時候還跟他一起玩，比你大兩歲，他那不是傻，是刻薄，誠懇巴交的，嫁人就要嫁如許冇花花腸子的懂不？他爹籌算今後在莊子上給他謀個差，總也不虧，你嫁疇昔不會刻苦。何況柳大掌櫃在老太爺跟前有臉麵，家裡殷實，還養著小丫頭服侍，我眼瞧著跟小地主家差未幾，他就一個兒子，寶貝兒得跟眸子子似的，多少人家惦記取，現在相中了你，嫁到如許的人家是你的福分了。”

香蘭卻大吃一驚：“柳大掌櫃？他兒子我纔不要！傳聞他小時候得太沉痾，腦筋都不大靈光，現在看起來還傻呆呆的。”

話音剛落，香蘭端了茶從裡屋出來，擺在炕桌上。楊紅英拉住香蘭的手，笑道：“哎呦喂，我的兒，我先前兒看你還那麼高，這一晃都那麼大了。”說著細細打量。麵前的女孩兒十三四歲年紀，身材纖巧，生得一張桃花麵，長眉入鬢，唇紅齒白，一雙眸子敞亮清澈，端得是個絕色，清麗樸素，見之忘俗。

薛氏已猜到了八九分，內心突突直跳，強笑道：“找人牙子買幾個丫頭返來就是了。”

香蘭嘲笑道：“孃的眼皮子何必這麼淺？莫非我們百口合該給彆人當一輩子主子，冇個出頭之日麼？”

薛氏道：“還冇有，反正年紀小，也不急於一時。”

薛氏急得掉淚道：“如果在身邊，總好做主，遴選好人家訂婚，再向老爺太太討恩情就是了。這進了府，萬一配給哪個年事大的光棍，我們家香蘭的平生就毀了。”

楊紅英道：“陳大哥何必說這些，我這也是為了你閨女好，香蘭如許豐度的，今後汲引了做了姨娘，或是今後脫籍放出去嫁個殷實人家，不比找府裡的主子強。”

那楊紅英端起碗來吃了一口茶，看了薛氏一眼，道：“唉，我這幾日忙得緊，曾老太太眼看不可了，就這幾天的工夫，府裡就得掛孝。到時候大老爺、大太太、兩個姐兒，另有庶出的一個哥兒一個姐兒，都要回京守孝。”

陳萬全道：“你是自小到大冇吃過虧，不曉得短長輕重，店主雖刻薄，但府上也不是冇死過丫環，況就算你過幾年出府，到時候若連黃二掌櫃那樣的人家都找不到，你……”

香蘭斬釘截鐵道：“那我進府。”薛氏驚呼一聲，香蘭看了母親一眼，對楊紅英道：“我情願進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