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疑忌[第2頁/共5頁]
劉琨略略沉吟,便道:“則如子前所言,裴文約之疑我,不為我久疏中朝,而因我非其統屬也。”頓了一頓,關照高瞻:“卿剛纔之語,本日以後,慎勿再言,免招禍端。”高瞻昂首從命。
溫嶠點頭道:“方聞子前之語,臣亦有此意。明公既收平州,合法向朝廷報捷,臣願荷此重擔。”實在報捷是假,就此定下名份為真。現在中朝的手還遠遠伸不到幽、平來,則隻要劉琨及時啟奏,必能獲得對其行事的承認;若然遲延日久,比及朝廷的手能夠伸過來了,說不定就會有人提出質疑——崔毖也是晉臣,反形未彰,大司空因何不伐幽,而反取平啊?
慕容皝見書,又是仇恨,又感慚愧,被迫遣使去處老爹討要救兵。慕容廆與群臣商討,魯昌說你看吧,我如何說來著,張孟孫不易圖也!他要求跟從三將軍慕容仁,一起去救濟無終。
而即便劉琨得入襄平,也根基上是靠著慕容鮮卑之力,他本人美滿是因人成事——從王浚、王衍、劉琨、裴憲,到清河、博陵諸崔,高門權貴,大略都是一些隻會舞文弄墨的乾才罷了。若非這些“舉秀才,不知書;察孝廉,父彆居;寒素明淨濁如泥,高第良將怯如雞”的傢夥把持當道,天下又何故動亂?我等又為何要彆擁雄主,以期自展長才啊?
劉琨聞言,不由驚奇,就問:“裴某親筆奉書,言辭甚為誠心,雖無恭敬長輩之禮,也持同殿為臣之數,卿如何說是暗思疑忌呢?”
高瞻倉猝俯伏賠罪,然後解釋說:“此乃青、徐民氣所向,至於他處,非臣所敢妄言。但是青、徐既如此,想來關中亦無分歧,則天下雖大,大司馬已得四分之一的民氣,複擁重兵,建奇勳,其勢若此。懇請明公易位而思,若明公在長安,會作何想?”
不等魯昌答覆,又說:“我今若或殺或俘慕容皝,反是為慕容將軍去一隱患也,此事我所不為。”就此索要糧秣、貢賦,承諾隻要物質一到手,便可釋圍而退。
“東北滑夷小寇,不識天時,不尊王化,乃覺得王師有力撻伐乎?不過我天王素敬忠臣,乃欲先滅晉而絕汝等之所望,可使汝父子幡然悔過,以全性命罷了。若止安於北平、遼西二郡,異日歸從,有望裂土受封;倘若覬覦非份,我搶先為天王取汝父子性命,何待王師之歸也?”
轉過甚去問溫嶠:“泰真曾數次南向洛陽,乃至長安,曾見過裴文約,彼究竟何如人也?”
渤海蓚人高瞻,字子前,少有俊才,光熙中補尚書郎,值永嘉亂起,返歸鄉梓,與其叔父高隱率數千家北徙幽州,憑藉王浚。繼而因為王浚政令混亂,乃依崔毖,從之於遼東。在本來汗青上,高瞻既降慕容,慕容廆命其為將軍,高瞻卻稱疾不受——估計是自恃門高,不肯附夷——旋因宋該勸慕容廆除之,貳心不自安,恐憂而終。但在這條時候線上,高瞻獲得溫嶠的保舉,遂歸劉琨,被任命為參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