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婦人之仁[第1頁/共5頁]

裴度道：“多數督實有仁者之心，不分晉戎，皆目為子民。且將軍剛纔雲，亂天下者是胡戎？私覺得不然。多數督曾與我等言道，亂天下者，實諸藩也，胡戎不過趁亂而起罷了……”

現在他來見裴該，卻見裴該雷霆大怒，心說好險，幸虧我當日聽了裴司馬所言，略微收了罷手……因而稟報說：“婦孺皆俘，並未殛斃，即亂軍中死者，亦不梟首。”至於我親手殺那兩個，事出有因，部下士卒也不免有少量殛斃，比例太低，那就乾脆含混疇昔算啦。

郭默從速答覆說：“婦孺皆俘，並未殛斃，即亂軍中死者，亦不梟首……”

郭默從速躬身，說：“不敢。多數督欲以仁德化被，何如戎人不識美意，本日既然能叛，明日也一定肯從王化，若不除根，其草重生。還望多數督三思……且軍法中，不見有‘不重傷，不禽二毛’之律……”

眼瞧著郭默仍然是一副不覺得然的神采，裴度又改口勸道：“且安寧為邊塞，地近於戎，劉曜覬覦於側，戶口本來不蕃，若將戎人殺儘，必定瘠薄，所駐兵馬皆須他處糧秣扶養，破鈔必巨……將軍三思。”

冷兵器期間，即便正規軍的構造力都遍及很差，一支軍隊死傷二成績會崩潰，戰陣之上，動輒殺敵上萬的能夠性微乎其微，對此郭默也不成能睜倆大眼說瞎話，說我所殺都是對陣之時的普通行動。而即便冇有後代人道主義精力的熏陶，儒家思惟也是這年代的支流，講究一個“仁”字，殺俘、殺降向來都是遭到言論鞭撻的。因此郭思道特地含混了裴該前兩句話，而隻是就最後一句加以回嘴，他說：

裴該厲聲喝道：“還敢抵賴！汝不過萬餘眾，莫非戰陣之上，能夠殺敵上萬麼？逃散者捕俘可也，及其降者，當稟我措置，豈可肆行殛斃？且我行來見很多白髮首級，莫非彼等竟連老弱也能為兵，且頑抗至死不成麼？！”

“天下大亂，皆因胡戎，若能殺儘彼輩，天下天然安樂。前此平彭盧時未能殺儘，纔有本日之叛，今若殺儘，乃無明日之患！然察前此不殺者，為雍州尚未底定，秦州不在把握，恐其再亂，拖延日久，有害方略。現在雍、秦二州，皆歸多數督，而彼獠又起兵變，則此時不殺，更待何時啊？！”

對於郭默，裴該先是怒斥，繼而勸戒一番，暫不嚴懲，記其大過一次——並將此事佈告諸將，引覺得戒。郭默逃過一劫，深感裴度勸諫之恩……

郭思道夙來刁猾，既然敢來見裴該，那麼該如何文過飾非，天然也早就打過腹稿了。

但是郭默畢竟久鎮安寧，對於彭盧環境比較體味，則他言之鑿鑿，裴該一時候也不便反詰。纔剛一立眉毛，就聽郭默持續說道：“非止老戎，即戎婦亦多有執械侵占者，察其父兄皆為王師所殺，彼等又豈能心無怨懟呢？心既有怨，必教其子，則待幼兒長成，又成禍害。末將此行，多見戎婦、戎兒，目露仇恨之色，使我難以安寢。想此地近戎，必遭騷擾，若境內之戎與境外之戎相勾搭，兵戈久不能息，本日之事，必將複現於明日，受害者唯晉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