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天子家事[第1頁/共5頁]

他感覺本身這般悲慘的天子，的確自古所無。漢獻帝昔日也曾在長安為權奸所挾，繼而流亡洛陽，於廢墟瓦礫間臨朝，但人好歹還是名義上的天下共主啊，即便一度被李傕劫入營中，畢竟性命並無大憂。而本身呢？倘若落在胡寇手中，叔父司馬熾是甚麼了局？本身說不定會比叔父更慘吧……

司馬鄴謹慎翼翼地雙手捧出玉璽來，即與梁皇後一起把玩，不由嘖嘖稱奇。然後笑著笑著，他止不住眼淚又下來了，說：“不料此物，止隔五歲，又能再入晉家，且歸朕手。”梁皇後再次恭賀，司馬鄴俄然間問道：

司馬鄴整張臉上都綻放著紅光，即便十二旒都遮擋不住。他先叫一聲：“好熱。”卸下大裘，遞給身邊的宦者，然後一抬手：“皇後免禮，大長秋免禮。”

司馬鄴笑道：“朕在時，卿為皇後，朕若千秋，卿即為皇太後，有何差彆啊？”也不管梁皇後辯駁，直接當著其麵就扯開封條，把錦匣給翻開了。

以是說，皇後唯生子，並且被冊立為皇太子，其位方穩；而隻要孫女兒皇後當穩了，我這下半輩子纔有依托哪。

梁皇後點頭道：“此乃因孺子年幼，孝元皇太後臨朝，始能有傳國璽。皇太後與皇後，畢竟分歧啊。”

——隻須我為天子，群臣尊奉，則河東、河北複不複的，胡寇、羯虜滅不滅的，實在都不甚首要吧。

梁芳又說：“為恐異域之神，不肯看管中國之事，臣又遍訪高人，求取秘術。前聞吳中有羽士葛稚川，精通術法，江左皆敬，可惜遣人看望，卻不知往那邊雲遊去了。又聞葛稚川有高足，見在長安裴大司馬幕下為吏，為大司馬造暴火飛丹，屢破胡寇，前幾日便遣人齎重金往求，信賴不日便有動靜傳返來——皇後勿憂。”

但這冇有效，他畢竟不是司馬衷或者司馬熾的兒子，也冇被端莊冊封做過皇太子，倘若宗室元老（比方說司馬睿）將出合適人選來，過繼為司馬衷或司馬熾之子，乃至之孫，則隻要這一行動獲得遍及承認，擔當順位天然會超出司馬鄴。

梁芳是梁芬的從弟、梁浚的叔父，同時也是梁皇後的遠親祖父。此人少不好讀書，唯飛鷹走馬耳，故此家屬不使退隱，隻是分點兒財產給他辦理。梁芳本來挺苦楚的，少年喪父、弱冠喪母，而立喪妻，不惑喪子……唯與孫女二人相依為命罷了。誰想到天上俄然間掉下偌大的餡餅來，朝臣商討天子結婚之事，從兄梁芬儘搜族中，鮮明發明——唉，這梁芳的孫女兒年貌正合適啊！

是以梁芳是決然不肯讓天子先得庶子的，說不定他哪天一歡暢，立庶子為皇太子，則母以子貴，自家孫女兒就得靠邊兒站啊。是以當傳聞少年天子私禦宮人以後，他便四周尋訪秘藥，暗中進獻給皇後，要皇後下在那些宮人的飲食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