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銀子[第3頁/共3頁]

家裡表裡早已經打掃了一遍，本日隻把舊了的桃符板換了，門上貼春帖，室內掛福神，床上懸金銀八寶，丫頭們拿正紅的線把銅板編起來，有男人手腕般粗細，彎曲折曲足有三尺長。門上插著芝麻稈，院中焚了柏枝柴，蔣嬤嬤一麵看著人做這做那，一麵跟郡主唸叨：“咱家冇有公子，那就求老天保佑我們女人嫁個狀元公！”

看著內裡垂垂清楚的晨光，她淺笑起來。

當下兩無言，隻聽窗外的季荔寧興頭上來開端吟詩，念得還儘是些文不對題的，要麼懷古要麼詠春，一會兒赭山寒水中，一會兒江船火獨明。

季荔寧也攀住永淳的一隻胳膊：“是啊娘，本年的炊火是小阮家送來的年禮，傳聞是山西奇禮閣新出的，雲大師親身研製的呢。”

郡主道：“你們倆也坐下吧，忙了一年了，我們好好吃頓飯。”

一麵想著放在賀阮那邊的銀子，一麵又想著莊子裡的那些人，季荔寧混渾沌沌地在一片喧鬨中睡疇昔了。

永淳郡主也抬頭看著，這炊火飛得真高，足足超越彆家一半高度，又亮光又奪目，聲音也清脆，不像往年放的炊火，聲音悶悶得，一不留意還輕易崩到人。

內裡溢位去的冷風吹在季荔寧臉上，她才從那些喝彩中醒過神來。

除夕早晨季家世人像往年一樣守歲，看完了炊火，賞完了夜梅，永淳郡主並兩個姨娘再加上蔣嬤嬤抹了幾把牌，季荔寧一開端在中間看得興趣勃勃的，冇幾圈下來就困了，倚著炕幾開端打打盹。紫檀幾個一會兒給她端點宵夜一會兒跟她說說話，不想讓她睡著壞了一年的運道，最後乾脆又開了一桌，隻郡主不讓帶著女人摸牌，打幾把葉子牌倒也湊趣。

季家的年宴很簡樸，端莊主子隻要永淳加個季荔寧，一張圓桌擺滿了鑲金邊的白瓷碟。

紅紋半信半疑地縮了歸去。

蔣嬤嬤也湊趣：“女人還小呢，不拘賞個甚麼，女人歡暢就行。”

季荔寧掰動手指頭算，大年初三，赤口日【2】，小年朝，不能出門。

外間守著的紅紋聞聲聲，忙伸進頭來：“女人有事？”

“是啊，還小呢，”永淳道，“看她辦的這件事能瞞我這麼長時候，還覺得孩子大了長本事了，細心一看，還是一團孩氣。我倒是願她能這麼歡愉下去，彆想太多，也不必做太多，但是她托生在我肚子裡，命裡必定了要爭、要鬥啊。”

季荔寧忙擺擺手，也不管紅紋能不能瞧見：“冇事，快去睡吧，不消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