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草逆書醉酒逼儲君 傳偽敕稱兵廢悍後(1)[第1頁/共4頁]

卻說賈後淫虐日甚，穢聞中外。侍中裴頠等，引覺得憂，就是後黨賈模，亦恐禍生不測，累及身家，因未免心下不安。裴頠已窺透模意，乃至模私第，商討奧妙，可巧張華亦至，一同晤談。頠與華本來莫逆，不必避嫌，因質直相告，擬把賈後廢去，更立太子遹生母謝淑媛。謝淑媛就是謝玖，見第七回。自遹為太子，母以子貴，得封淑媛。賈後非常妒忌，不令太子見母，但使淑媛靜處彆宮，彷彿與監禁類似。此次裴頠建議廢後，當然欲將謝淑媛汲引發來，偏模與華齊聲說道：“主上並無廢後定見，我等乃欲擅行，倘主上不覺得然，如何是好？且諸王方強，各分黨派，一旦禍起，身故國危，非徒無益，反致有損了。”賈模不敷道，張華號稱多才，何故如此膽怯？頠半晌才道：“公等所慮亦是，但中宮如此昏虐，亂可立待，我等豈果能置身事外麼？”華便介麵道：“如公等兩人，與中宮皆關親戚，何勿進陳禍福，預為勸戒？言或見信，當可改過遷善，易危為安，天下不致大亂，我等方得優遊卒歲了。”淫虐如賈南風，豈肯從諫？張華此言更是癡想。本來模為賈後族兄，頠母為賈充妻郭槐姊妹，兩人與賈後互有乾係，故華言如此。模頗附和華議，頠亦不便拘執己見，姑依華言停止，當下趨詣賈第，入白姨母郭槐，托她戒諭賈後，勉蓋前愆，並宜敬愛太子。模亦屢入中宮，為後指陳短長。看官！試想這殘暴淫暴的賈南風，習與性成，豈尚肯采取良言，去邪歸正麼？郭槐是賈後生母，向掉隊規，固然不肯見從，尚無他恨，至模一再瀆陳，反覺得模有異心，敢加誹謗，乾脆囑令宮豎，拒模入謁。模且憂且恨，竟生了一種絕症，便登鬼籙。不幸中之大幸。有詔進裴頠為尚書仆射，頠上表固辭，略謂：“賈模新亡，將臣超擢，側重外戚，未免示人不公，懇即收回成命。”複詔不準，或向頠進言道：“公為中宮支屬，可言即當儘言，言不見聽，不若稱疾去官。若二說不可，雖有十表，恐終未能免禍了。”頠非常打動。但初念欲見機而作，轉念又且住為佳，是以日誤一日，仍覆在位。這是凡人的通病，安知禍足殺身！那賈郭二門的後輩，恃權借勢，賣爵鬻官，賄賂公行，門庭如市，南陽人魯褒，嘗作《錢神論》調侃時勢，謂：“錢字孔方，相親如兄，無德反尊，無勢偏熱，排金門，入紫闥，危可使安，死可使活，貴可使賤，生可使殺，不管何事，非錢不可。洛中朱衣，當塗人士，愛我家兄，皆無已已”如此。時人俱為傳誦，相互傾倒。平陽名流韋忠，為裴頠所正視，薦諸張華，華即遣屬吏征聘，忠辭疾不至。有人問忠何不就征？忠慨然道：“張茂先華字茂先。華而不實，裴逸民頠字逸民。欲而無厭，棄典禮，附賊後，這豈大丈夫所為？逸民每故意托我，我常恐他蹈溺深淵，餘涉及我，怎尚可褰裳往就呢？”關內侯索靖，亦知天下將亂，過洛陽宮門，指著銅駝，谘嗟慨氣道：“銅駝銅駝，將見汝在波折中了。”國度興亡，匹夫有責，徒付慨歎亦覺無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