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低眉處[第2頁/共4頁]

她轉過甚，卻撞入了他的眼眸裡。他正緊盯著她，目光謹慎而切磋。

他眼神微幻，在她身邊坐定，她感受床鋪稍稍下沉，心有些慌，又往中間移了些，卻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

如果他在返國的那場宴會上，提出的要求就是娶她為妻，那她仍然會為他出兵伐楚，從成果來看不會有任何竄改。

徐斂眉啞然。

“那您如何能嘲笑他們呢？”他凝睇著她，彷彿能看進她那雙深黑的瞳人底裡去，“您都不曉得，他們見到您時，是如何心動過；您如何能說，他們的心動都是子虛而無益的呢？”

女人漸漸地伸脫手來，摸索地環住了他的腰。他的身子略微生硬了一下，然後便放鬆下來。鼻端傳入她發間的暗香，像是一種梅花，又彷彿隻是山野裡新雨後六合間的一股清氣。他的手悄悄撫上去，那觸感和婉如水，幾近令他流連忘返。

家人――家人？！

她低聲道：“是我讓她們籌辦的。”

她呆住。頃刻烏黑的臉上，頃刻又通紅。他幾近有些沉淪地看著她的神采竄改，她疇昔向來未曾如許失控過。

***

她眉頭古怪地一皺，嘴角微撇，像是想笑又冇有笑，最後嘟囔著道：“小民惡棍。”

“我還應向先生報歉。”她的話令他的行動愣住，“我不該諷刺你冇有故國。先生說得對，我一向以來，都被人寵嬖著，我不曉得真正的絕望是甚麼模樣。”

“焦急嫁他呀。”鴻賓悄聲道，“我看柳先生對您，也不是全然……您何不等上一會兒，讓他本身來求親呢？您如許……逼迫他，算甚麼呢？”

待來賓散儘，新人在洞房裡坐定，已然是後半夜。

他的手稍一用力將她拉過來一些，聲音就響在她的耳畔，低低拂出些癢來：“現在悔怨，來得及麼？”

她悄悄地攥緊了身邊男人的手，引來他微微體貼的眼神。她笑了笑，他卻彆過了頭去。

清澈的燭火撩動著軟紅的紗簾，明暗撲朔在她的側臉。那是一張近乎完美的側臉，微挺的鼻梁，柔潤的唇，隻是下頜微微揚起的弧度仍顯得過於倔強。他溫馨地看著，他想，那些為了她亡國滅身的公子天孫明顯也不是瞎子，他們都曉得她美，他們都曉得她獨一無二。

桌上冇有酒，床上也冇有鋪甚麼豆子，新房裡除了一對紅燭，再看不出甚麼特彆的模樣。可當他攬著她走出去、又關上門的時候，她還是微微地臉紅了。

她冷酷道：“冇有。”

她笑起來，眼睛裡清光閃動，話音有些倉促：“如何來不及？我們雖行了禮，但畢竟還未圓房――”

他一點點掰開她的五指，將本身的手指扣了出來。另一手將那醒酒湯在桌上放下了，俄而寥寥地一笑，“我尚未醉，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