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花前雨[第2頁/共4頁]

他站在公主身後，微微欠身道：“恭喜殿下，殿下運籌千裡，銳氣英邁，實不需鄙人幫手。”

“不是策應，是合戰。”她看著夜幕下的雨絲，語氣一時又輕巧起來，“我大哥好久未碰兵器，正覺無聊呢。不過，本宮不籌算讓他去雁愁穀。”

雨落下來的時候，傍晚的色彩已褪儘了，玉輪未曾出來過，橫斜的疏枝以外，隻要暗淡的雲靄。

她饒有興味地挑起一邊眉毛，“若以常理，該如何做？”

“殿下想說，鄙人便聽。”本來他已經走在了她的身邊，很無禮的位置。

“本宮已許嫁四次，每一次出嫁之前，每一次新寡以後，都會來此走上一遭。”她道，“柳先生可知為何？”

他拱手道：“那麼徹夜是鄙人冒昧了。”

“鄙人不知。”

她靜了一晌，回過甚來，隔著縹緲的雨簾朝他一笑，“不錯。”

天下人隻曉得徐國公主仙顏傾國，卻不知真正傾國的是她的智計。再加上她另有一個所向披靡的孿生兄長，即便他們的父親徐公既老且病，徐國也仍能穩據中原數郡之地，乃至另有擴大之勢。

她往苑外走去。

“不。”他搖點頭，“殿下是非常之人，鄙人不敢以常理度之。”

公主站在窗外，等著他咳嗽完了，才道：“夏國盤田三縣，地盤肥饒，何如百姓刁頑，如何是好？”

她搖點頭，不言不語，隻伸手攏了攏風帽下飄飛的頭髮。

“說到出爾反爾，”他淡淡隧道，“殿下不是早已得心應手了麼？鄙人猜想，殿下該當已有籌辦了纔是。”

所謂的“幾日”，實際倒是二十餘日。

徐國公卿中曉得他的人未幾。他像是公主的一把奧妙的劍，被公主妥當地藏好了，隻在需求的時候纔會拿出來擦拭一番，卻從不讓他沾血。他給公主出過三個戰略，一是誹謗，二是嫁禍，三是遠交近攻。

“是本宮辦的慶功宴。”她看著他道，“父親和大哥都不會來。你儘可放心。”

二十餘日，柳斜橋自鎖苑中，因未得公主傳令，他未出鳴霜苑一步。他很有耐煩地等著。

他看著她的眼睛。她笑起來的時候，眼裡像灑了一片碎琉璃，但是或許是夜色太濃，那些嶙峋的晶瑩的閃光時明時滅，冇有人能夠辯白得清楚。

他愣住了腳步，看著她走遠，油衣沉重的衣襬拖過潮濕的青石路，掃起幾片落花來。

他後退半步欲施禮，她淡淡看著，他便止住了行動，垂下視線低聲道：“公主殿下為何事煩心？”

“讓賈中郎去，如何？”他發起。

她朝他走了疇昔，一向走到了他的麵前，不敷半尺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