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6章 優曇一夢[第2頁/共3頁]

海風輕撫而過，花海一陣搖擺，送出陣陣暗香。

當風暴從海岸捲來之時，海岸上激起的巨浪與濃雲連接在了一起，像一條條巨龍一樣在海麵排開扭捲過來。鬼神闕湛碧的海水刹時撤退，再捲來時已經是玄色的巨浪，直拍得澎湃彭湃，驚心動魄。

模糊中，她彷彿看到那些花瓣兒勾畫出一張漂亮斑斕的臉，衝她微淺笑，她忍不住撲了出去，追逐著阿誰幻影而去。

聽到那樣悄悄的鼓聲，鵠立的人終究有了一絲反應，他看著欒欒，再看看她手中的撥浪鼓，彷彿那樣純真的臉換作了另一張敬愛的小麵龐，他俄然抱住欒欒，將她緊緊箍在懷裡，在她耳畔迭聲喃喃：“小靜，小靜……”

欒欒忍不住鎮靜起來，她也不管風暴和巨浪了，提起裙襬就渡水而去，一起風雨無阻，她腳踏在翻滾的海水上，竟也如同高山。

海麵上，就在她的麵前，悄悄地站立著一名黑衣男人，男人的臉上帶著一麵幽曇婆羅麵具，在暗夜的星空下，他的眼睛如黑曜石普通斑斕。

海麵的風垂垂停歇，濃霧在垂垂散去，湛碧的星空下，一片純白的花鋪就了整片陸地，大海的絕頂模糊可見昏黃的燈塔。

欒欒憤恚地將宸羽推開，不推則已，她這一推才發明觸手處是黏黏的血，她大驚：“如何那麼多血？你如何了？”

欒欒低聲扣問，聲音在海風中破裂，但是冇有人答覆，隻要海風垂垂停歇，繚繞耳側，欒欒卻鍥而不捨地說著：“她一向在等你，她說，你和他商定在雲海之森，她要等著你下一個輪歸去找她，但是她等了六千年了，你卻一向冇來……你，是不是已經健忘了？”

奔著奔著，驀地和一個物什撞了個滿懷。欒欒哎喲一聲，揉著撞疼的額頭，抬眼，頓時驚住了。

那是一種純白的花，有著像絨毛一樣的細碎花瓣，花蕊是一顆顆藐小的明珠。她熟諳，這就是幽曇婆羅花，六千年前幽曇國的國花，有著兩種極度的花性，它能夠像和順的風一樣撫摩你的臉頰，也能夠如惡魔之爪一樣撕扯人的血肉，吞噬人的靈魂。

那些疾走的花藤彷彿聞到女子身上奇特的氣味，變得柔嫩起來，圍著她悄悄搖擺。

欒欒見他目光還是板滯，晃了他幾下，“彆覺得裝傻我就會放過你！你如何了？”

欒欒俄然溫馨了，她也顧不上那艘爆炸的船，隻是伸開雙臂，閉上雙眼悄悄感受著海風的狂暴和花開的孔殷，真的是姑父……

她的聲音在夜空中空靈地反響，欒欒疾走著，雀躍著。六千年了，被困在幽靈海下的柒月仍然鍥而不捨地守著他的承諾，每一年跟著幽靈海水的倒灌，用靈魂撲滅這一片枯死的黑藤。一年年，一歲歲，他真的未曾怨過恨過嗎，就那麼甘心被浮夢封印海底？但是，如果是那樣，姑姑六千年的等候又算甚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