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第1頁/共5頁]
韓淵又看了他兩眼,看在起月朔包鬆子糖的份上,逐步冇了脾氣,他帶著一點“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顧恤,另有滿腔野狗看家貓的高高在上,再次對著程潛點頭感喟:“家裡長大的小孩,都是瓷做的。”
他前腳剛回到清安居,韓淵後腳就跟著來了,韓淵一進門,先大驚小怪了一番,完事順手拿走了程潛放在院裡的點心,先嘖嘖獎飾地吃了大半,這才噴著點心碎屑說道:“你整天和大師兄混在一起有甚麼意義――還不如每天跟我們走,二師兄教了我好幾招,第一式我都快學完了。”
很快,他就發明冇人理他,師父端坐蒲團上,眼觀鼻,鼻觀口,一動不動地坐禪,口中還唸唸有詞,仍然不依不饒地沉浸在方纔的經文中,而阿誰新來的小崽子在一邊繡花似的寫著他豬狗不如的字,頭都冇有抬一次。
“犯了門規會如何呢?”程潛漫不經心腸想道,“抽板子?打手心?抄經――如果抄經就冇甚麼大不了的。”
師父也不曉得哪找來的那麼多經,一天念一部,幾近不帶重樣的,唸完道經唸佛經,唸完佛經念自編經,內容天馬行空,從不為門派所限,乃至於經常自相沖突。
木椿真人道:“當然是都死了。”
這老黃鼠狼唸佛有癮,在這方麵絕對說到做到,被他念一宿經文另有活路麼?
程潛吃了一驚。
那聲“醒來”如當頭棒喝,程潛腦筋裡“嗡”地一聲,再一睜眼,大師兄仍然坐在原地,彷彿是入了定,桌上狼藉了一堆被刻得亂七八糟的木頭。
程潛道:“當然有辨彆,得道昇天不就是長生不死的意義嗎?”
對於如許的美意,程潛實在敬謝不敏,他真的不想和韓淵如許的人間殘餘一起浪。
嚴爭鳴:“……”
中間木椿真人的聲音更加拔高:“――故天清地濁……”
飯後,木椿要留下來給大師兄護法,叮囑道童給程潛包了半斤點心,以防他半夜餓,這日恰是十五,傳說中禁闖山穴的日子,但木椿並冇有對程潛多加叮囑,彷彿認定了他早晨歸去會老誠懇實地臨摹默寫門規,不會出來拆台。
至於程潛,則完整把他的師弟當作了一隻智力環境堪憂的癩皮狗,感受對此人統統愛恨情仇都是華侈豪情,因而毫無態度地端起了茶杯。
嚴爭鳴隻好忍氣吞聲地坐下來,聞著他看來爛木頭殘餘一樣的檀香味,忿忿地拿起小刀,鞭屍似的在木頭上刻豎條。
木椿居高臨下地盯著他,程潛驚覺臉上微涼,伸手一抹,發明本身竟然不知甚麼時候已經淚流滿麵。
程潛瞪大了眼睛:“不該該是得道昇天了嗎?”
程潛極有眼色,冇等師父說,他已經自發地站起來退後了一步,與此同時,他感受一股說不出的氣流在他周身迴旋半晌,而後彷彿江河入海一樣,歸於大師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