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自君之出（一）[第2頁/共2頁]

延英殿的飄雪，秘書省的飛絮，十六宅的臟水，少陽院的燈花……

劉垂文這賊小兒，現在說話是越來越冇章法了，趕明兒必然要給他嘴上掛個鎖。如是想著，段雲琅恍恍忽惚的臉上閃現一個恍恍忽惚的笑，劉垂文不忍卒睹地轉過了臉去。

都走了，你們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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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每一個情-欲昏黃的夜晚，她能夠不要那麼復甦而禁止，能夠偶爾逢迎他一下，能夠在情-事過後逗留半晌而不是當即催他走……哪怕是騙他哄他也好啊――他或許還能夠自欺欺人地想，她對他，或許也不是全然地無情吧――

段雲琅恍忽間彷彿聞聲有人喚他“殿下”，他便想，不是她。他最歡樂她喚本身“五郎”，她若喚“殿下”了，本身也不必理她。她那麼在理取鬨，本身為何還要姑息她？真是，一點風情都不解得。

沈青陵咬咬牙，聲音卻愈發軟了：“我……我知你不想留我，但是我，在大明宮裡見到你一次……就……總之你當信我，我不會害你！”

隻是在風雪當中，隔著極遠的間隔瞥見了一個少年。

那人惶惑了：“那裡不對嗎，你不信賴我嗎，殿下？”

沈青陵“哦”了一聲，並不粉飾懊喪的神情。車仆揮鞭起行，劉垂文與平常一樣跟從車邊，而沈青陵明顯從未做過如許隨車步行之事，一起自曲江池行到十六宅，神采非常不快，卻到底忍耐著走了下來。

實在，如果……如果她能略微主動一點點，略微和順一點點……他不肯定，本身是不是還能離得開她……

殘月在天，秋風掃地。醉倒的思路裡耗費了統統計量，隻要一張似有情似無情的臉，一雙似歡樂似哀傷的眼，她輕柔地淺笑，她展轉地呻-吟，她渙散地撫摩……

段雲琅回京的動靜，是八月下旬才放出來的。

像涸轍當中一條孤傲的魚，絕望地在泡沫裡翻覆。酒液推壓著五臟六腑，吼怒的痛苦找不到出口，隻能在血液裡陰暗地沸騰。沸騰以後，炙熱之氣竄上喉嚨，便逼得他堵塞欲喘，驚天動地地咳嗽起來。

沈青陵款款一笑，“婢子來迎殿下回府。”

你們，都不肯陪我，一道往那深淵裡摔去。

“你這呆鳥，如何，招人嫌厭了吧？嘖嘖，跟我一樣啊……都被她趕出來了，是不是？”

這個時候，他已經向賢人遞過了密摺，不出數日，河南府的兩名觀軍容使俱以瀆職之由遭朝廷撤回，聖恩寬宥，仍給他們在內侍省安設了優渥的去處，隻是再不能監軍了。

母妃……父皇……阿染……

這兩名觀軍容使，都是高仲甫的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