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1頁/共4頁]

盧嵩笑著點頭，又歎了聲：“我隻是覺著，讓你配璞兒，有些委曲了，以是才盼著他能在功名上有所建立……”

“孫家不過是出了個哺過太子的婦人罷了，竟也放肆如此！當今陛下一貫察民情而肅吏治，我有何懼？”

她十六七歲的模樣，麵貌極美。肌膚烏黑，雙眉若緞，一頭烏髮光幾可鑒人。

雙魚因從小寄養在母舅處，與盧歸璞處得便如親兄妹普通。冇理睬他。盧歸璞雙臂搭在窗欞上，擺佈一撐，人就敏捷地翻窗而入。隨後一把抓過桌上的茶壺，也不消杯子，仰脖對著壺嘴，咕咚咕咚一口氣就把壺裡的茶水給喝光了。

盧嵩點了點頭，俄然像是想到了甚麼，又問：“你表哥比來可有讀書？”

“需我幫手嗎？”雙魚問。

傍晚。廬州府荔縣縣衙的後宅靜悄悄的。後廚裡飄出一股藥味。裡頭有個少女捲起衣袖，暴露兩段烏黑皓腕，哈腰站在爐前，正低頭用一柄葵扇扇著爐裡的火。

“現下冇有。不早了，你也早些回房歇息吧。”

母舅雖從京中大員被累降至縣令，卻無半分牢騷，更不敢懶惰。不管到那邊為官，任上無不兢兢業業，一心為民。大到兼顧賦稅、訴訟判案，小到養老恤孤，考選俊才，林林總總的衙門事件親力親為。五十不到的年紀，兩鬢就染滿了白霜。前些時候不慎又染了病，一向咳到現在還冇病癒。

入夜，雙魚從廚房出來，沿著年久失修的天井穿過走廊，朝書房走去。

盧嵩淺笑道：“你和璞兒自小青梅竹馬，我看你們豪情甚篤。你舅母還活著時，就有過讓你倆結婚的動機。我也是樂見的。隻是那會兒你們年紀還小，以是也冇提。現在你十六，璞兒也快十八了。我想著，如果你也情願的話，等過了這個年，母舅就做主，讓你們把婚事給定下來，你意下如何？”

……

雙魚的母舅盧嵩也是個有來源的人，以博才通律而聞名，先帝兆元十八年的狀元，一度在神京身居高位。隻是十年前，因為在那場令朝官至今無人再敢提的朔州戰事之爭中觸怒了今上而被趕入迷京，官一級級地往降落，直到降成了個縣令。京中的天子，彷彿也早忘了當年這個他一手汲引的內史令。他在處所一留就是多年，再也冇回過京。

盧嵩昂首，見外甥女來了，笑道：“我把這陳情寫完便去睡了。”

處所政務千頭萬緒，衙門雖有書吏，隻是跟著這點滴油水不沾袖的縣官做事，撈不到甚麼大好處，世人也就馬草率虎地對付著，等三年熬到了送他走罷了。雙魚自小聰慧，跟在盧嵩身邊讀書習字，這兩年，見母舅案牘纏身，常常深夜不眠，也會到書房替他清算文書。盧嵩起先不放心，漸漸地，見她把事情措置得井井有條，確切令本身減負很多，便也將一些不是很首要的文書事件交給她。到了現在，盧嵩晚間在書房裡措置公事，雙魚在旁伏案已是常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