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九章 止殺於安[第1頁/共4頁]

老者手中柱著木棍，斑白的頭髮與髯毛纏在一起，東一縷、西一撮的縛在麵上，渾身高低則染滿汙漬，分不清是血亦或乃泥，他踉踉蹌蹌的竄出人群，“撲嗵”一聲跪在泥水坑中，高高的舉著木棍，悲呼：“小老兒乃鮦陽鄉老，生於鮦陽，善於鮦陽，卻非匪也！現在，卻因事匪而被戮也，何故也？為何求食於地，地卻不容我即是活也？乾在上也，我等，絕非匪也……劉殄虜，我等非匪也！！”

“唉……”

“嘶……”

“求活而不成得，其為何也？”

“嗚，嗚……”

“諾！”

鮦陽，無食，管束……

看著崗下的人禱告著、蒼茫著，劉濃眼底陣陣發酸，胸潮滾蕩難耐，昨夜斃馬數十，星月奔馳，待至其間，一舉擊潰殺紅了眼的趙固部曲，勒馬於崗，護民過境。然，經此一役，固始縣足足有四千塢民埋身於此。

何故也？何故內鬨也！

一騎遙遙插來，人尚未近，音已傳來：“回稟家主，十裡外，有軍忽來，身披白袍，人數近千！”

劉濃見事已了，鮦陽另有要事，懶得與趙氏之人再作多言，當即便命唐利筱令虎噬與朔風衛直入鮦陽，而後，抖了抖馬韁，拔轉馬首，引軍朝著鮦陽疾疾而去。

“鏘鏘鏘！”

趙斐眉頭一皺，驚道：“八千石？！現在，塢中存糧不過三萬餘石，另有部曲三千，塢民萬餘！何況，郊野已然儘毀五成，豈可……”

一聲馬嘶裂響於晨風中，蒲伏前行的人群下認識地抬開端來，聞聲而望，隻見在那山崗的一側，飛雪正傲然矗立，白騎黑甲抱著牛角盔站在它的身側，沉默的諦視著崗下的人群，在他的身後，飛揚著五百白袍，大家神情鐵然。

予糧，借糧，二者相差極大。

趙愈暗吸一口氣，驅頓時前，揖道：“劉殄虜，阿父身子不適，已然卸卻趙氏族長之位，現在趙愈鄙人，勉為此任。不知，劉殄虜可否容趙愈……”

……

“劉殄虜，劉殄虜……”

群情鼎沸，勢淚盈眶者有之，淡然抽嘴者有之，眼神迷離者有之。而劉濃聞聽著聲聲號令，猶若置身於浪海當中，一時百感交集，自古以來，中原之民便是如此樸素而堅固，他們秉承著勤奮與禮節，隻求一席之地，可繁延生息。

“希律律……”

鮦陽與固始邊疆處，滿目瘡痍，令人不忍直視。屍身橫七豎八的躺在草澤，不時見得，有蟾蜍與細蛇匍匐於血池中，殘肢斷體則成了蜫蟲與蟻群的樂土。而田壟上、野道中，一群群蓬頭詬麵、呆怔木然的塢民攜老扶幼，穿過山崗漫向鮦陽，他們的臉上看不見涓滴活力，唯餘顫粟、顫粟。

宋侯率著五百殘勇，守侯在塢門前，佝僂著身子，微眯著小眼，看著白袍湧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