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寒門之首[第1頁/共5頁]

亭側有人搬磚，竟是農莊老翁。

車伕持續揚鞭，馬車夾起煙層，滾滾竄向遠方。

果然是他！

他是誰？

半晌。

老翁當著劉濃的麵，隨便的將身上汗濕外袍一除，再拿起案上置放的潔淨布袍一披，緩緩落座。待坐下時，瞥見劉濃猶自站著，遂笑道：“瞻簀，莫非嫌棄亭簡席陋乎？”

禮畢。

但見其兩手環繞著一摞青磚，邁著沉重的法度跨向雨亭劈麵。待放下磚時抹了一把汗，回顧時見另一麵的磚已經搬空，便將剛搬過來的磚再度抱在懷中，複又搬回原位。清磚邊角猶在滴水，老翁抱著磚行動盤跚，紅日照著他的後背，汗透滿衫。

祖盛聞言微愣，麵色稍顯難堪，待見橋然嘴角彎翹，曉得他是用心作弄本身，遂大聲笑道：“嘿！管他是誰，下次若讓我見著，定要與其實際。我若論不過他，瞻簀上也。嗯，若要廝殺，便讓其體味體味玉鞠兄的棋盤妙陣！”

劉濃麵帶笑容開端行茶，袍袖撩煙起，仿若行雲流水；滾沸蒸騰時，掐起綠葉根根；琉璃前厥後往，不聞碰撞聲；待得鳳頭九點，珠線若玉拋。

劉濃、橋然對視大笑。就連幾名侍婢亦都掩嘴而笑，祖盛於笑聲中麵不改色，挺胸掂腹竄上牛車，大手一揮喝道：“解纜！”

劉濃目遂燕子穿廊抖落兩翼雨線，心中暗讚：好一幅青青客舍新雨後！

十幾樣各作分歧的琉璃器皿擺列在案，頓時將圍案而坐的三人齊齊震住。祖盛眼睛瞪得渾圓、嘴巴張得老邁，橋然亦是滿臉的不成思議，而老翁則緩緩眯起眼睛。這些器皿，有些他們能辯出，有些則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更不消提其感化服從在何。

祖盛撫掌讚歎：“瞻簀，真富庶矣！這套琉璃茶具，怕是令媛亦可貴矣！”

小小農莊依水而建，青瓦木樓煙映霧色中。院中植著三兩桃李，枝杆蒼勁若古，未曾修剪俱作原態。雨燕來回枝頭，叫聲脆嫩。

亭後傳來奇特悶呼聲，彷彿有人在早練。劉濃徐行繞至亭側，謹慎翼翼的節製著腳下木屐，不讓其收回半點聲音，深怕一個不留意，將這晨間的靜湛如水突破。

待搬至第三遍時，老翁終究發明亭側呆怔的劉濃，將懷中青磚細心放好，挺了挺胸膛，揮手朗聲笑道：“瞻簀，昨夜睡得可好？”

便在此時，來福與綠蘿遙遙尋來，綠蘿行至亭邊淺淺萬福，輕聲道：“小郎君，祖郎君和橋郎君尋你呢，說是該起行了。”

劉濃回味著舌尖纏綿苦意，心中盪漾，一時情難自禁，乾脆不管不顧，朝著老翁揖手道：“老先生，劉濃精通煮茶，願為老先生煮茶一壺，以謝過夜之恩。不知可否？”

滿滿斟得兩盞。

青簾徐挑，閃現樸實矮案一張，陳腐葦蓆兩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