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 永不為友[第1頁/共3頁]

“多謝侍郎。”劉濃挽禮一揖，等了數息，見顧君孝隻顧盯著本身看，卻不欲入內，便道：“顧侍郎，何不一道入內？”

顧君孝微微含首，諦視著劉濃回身拜彆。

劉濃劍眉微凝，逼視顧君孝數息，隨後，念及一事，心中由然一悸，悄悄吐出一口氣，緩緩攬袖於眉，漸漸一揖：“昔年確乃劉濃魯莽。叨擾了，彆過。”

吳郡妙音顧薈蔚，伊人斜對劉濃而立。束陽淺淺的纏於其身，恍若紫玉繚煙，葉影眷於其眉，斂於其唇，一明一黯間，憑添多少媚。其報酬何盤桓，其報酬何眉宇舒展，其報酬安在此，莫非意欲奉告，顧、王之聯婚乎？

郗璿未答，端手於腰間，深深一個萬福，繼而，抓著裙襬，轉廊而走，待轉過廊角，看著園中花蕊，輕聲喃道：“不覺不足願，唯憶昔年懵懂……”說著，走到案後，悄悄落座，拾起筆來，以筆桿抵了抵臉頰，漸而，眼眸安靜若湖，低下頭來，冷靜抄著《毛詩》，筆鋒落得極沉，極沉。

“多謝。”

顧君孝眼眯作鋒，凝睇著劉濃，半晌，見劉濃神情安然，心中不由微怒，冷聲道：“成都侯自入便可，族叔定至，隻是尚望成都侯，切莫言及昔年。”

郗璿暗歎一聲，端手邁過月洞，眸子澹泊，行動安閒。待至蘭室側廊，歪著腦袋瞅了一眼小門，見並無非常，心中豁然一鬆，輕步入內，將將璿身落座於屏風後，即嗅得暗香徐懷。

少傾，見事已畢，劉濃告彆。

……

暖日穿林，投下束影若孔。

林道外，盛槐下，何人約素如蘭？

郗鑒捋須的手頓於須尾，扯得嘴角也隨之一抖，眼中鋒芒如潮吐，如果數載前，此言不締於兒戲。然，現在成都侯展轉數餘裡，奔襲王敦，導致王敦數萬雄師潰於城下，另有何人敢瞋目輕覬？

劉濃自捧另一盞，淺飲慢談，將為劉幷州正名一事娓娓道來。

少傾，散騎侍郎顧君孝闊步而出，劉濃微微一笑，不卑不亢，淡然一揖：“劉濃，見過顧侍郎。”

郗鑒眉頭微皺，深深抿了一口茶，欣然道：“司馬氏，確愧越石也！”說著，朝一側婢女招了招手，婢女知意，當即於另一案，鋪紙展硯。待筆墨俱畢，郗鑒縱橫一書，交與劉濃，笑道：“瞻簀，深謀遠慮也，暨待來日，庭議於殿，瞻簀縱論便是。”

郗璿未看阿弟，冷然回身，款款邁向東院。郗曇怔了怔，一甩袖子，反身便走，嘴裡則喃：“唉，阿姐為何不嫁也，昔日不嫁成都侯，現在不嫁王氏子，暨待何時，吾方可得安閒……”

聞知閒事，郗鑒眼鋒開闔，一改方纔淡雅之色，細細一陣沉吟以後，捋須道：“劉越石，人傑爾。然，瞻簀可知，此事昔年先帝曾有言，莫談劉越石，唯願作鉤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