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 黑白二仙[第1頁/共4頁]

“罷了！”

啊……庾亮心中格登一跳，背心汗水直滲，倉促一眼掃過亭中，暗覺大家麵龐詭異，心中追悔莫及，何如卻騎虎難下，隻得硬著頭皮道：“庾亮，得為將軍撰檄，何其幸也！”

“非也非也，吾尚未絕矣……”

“義士暮年，壯心不已；盈縮之期，不但在天；養怡之福，可得永年。”

陸玩看著亭畔衰柳，複瞥了瞥某處，欣然歎道：“幼輿醉矣，然身醉而神未醉。春儘複冬來，垂柳已作衰，此乃大道天然，其何如哉。我等居亭對弈，縱酒論賦，已然幸甚，何言其他？陸玩，告彆！”言罷，捋著短鬚，一撩袍擺，踩著木屐，悠然拜彆。

謝鯤知橋然擅棋，長眉一揚，歪頭道：“玉鞠，汝且言之，吾難言之妙，妙在何矣？”

“非也！”庾亮離案而出，朝著亭中諸人團團一揖，朗聲道：“此人，切莫小覬矣！其人初涉北地，即斬豪強，不過兩載，即……”

對弈者乃陸玩與謝鯤，觀弈者乃橋然、摯瞻，陸玩執白，謝鯤捉黑，陸玩頭戴玉冠，身披白袍，謝鯤內著白衫，外罩烏紗，二人一黑一白，互作輝映。稍徐，陸玩落了一招妙棋，恰好封儘了謝鯤的來路，淺笑道：“幼輿，承讓。”

“妙哉，該當賦闕。”謝鯤挑眉一笑。

大將軍神情泰然自如，微微一笑，據亭擊缶，邊擊邊唱：“神龜雖壽，猷有竟時；螣蛇乘霧，終為土灰；老驥伏櫪，誌在千裡……”

翠亭起於霧隱深處，亭畔，衰柳垂下萬道金絲，柳下，溪水潺擊青石，叮咚有聲，亭中，玉盤置於石上，落子吵嘴，清脆作響，二者相互交叉，恰若一曲《高山流水》。

聞言，大將軍嘴角微微一抖，冷冷的瞥了一眼陳頒，捋了捋須，淡然道：“雪蓮花開，獨居峭壁，唯雄鷹博流，盼顧自如！”說著，撩起衣袍，跪坐於席，手一伸，當即有人奉上手缶。

少傾。

“妙在……”

橋然溫文一笑，揖道：“謝長吏之妙，橋然安可度之？然，橋然觀此棋局，不見棋子，唯見二位長輩之雅風，令人歎爲觀止。”

王敦微微一怔，祖士稚已亡，此事便乃遲早之事，不敷為奇，暨待諸事畢罷，即行東去，然，庾亮文才斐然，卻令大將軍心胸敞開，揮手笑道：“此事，言之尚早，且待冬儘春來，萬物，該當複乾！”說著，瞥了一眼畢恭畢敬的庾亮，淡然道：“嗯，甚好，甚好！元規方纔所賦極妙，始今方知元規之才，且待來日，便請元規作檄！”

謝鯤不肯投壺認輸，三指捉著黑子，眯著眼睛於棋盤中掃來尋去，意欲負隅頑抗，何如，搜儘棋盤亦無可何如，隻得將子一投，順手捉起案角酒壺，咕嚕嚕一陣灌，讚道：“妙哉，妙哉！”

庾亮悄悄伸手抹了一把汗，複又思及一事，再道：“大將軍容稟，現在祖鎮西已亡，華亭劉濃卻複起，其人屯軍於汝南，位處江州之北，精甲悍甲，不容不慮。依庾亮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