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胡為泥中[第3頁/共5頁]

便在此時，一輛牛車疾緩行來，待至近前處，車伕一聲呼喊，將牛製住。

劉濃微微一笑，落座於另一側，將手中步搖一遞：“這步搖，你拿著。”

唉……

“嗯。”

琴音伴跟著幽泉，悄悄流淌，來回飄零於亭間，山顛。頓時將滿座諸君攜入月夜中，恍似獨坐於流泉，冠帶隨風漫搖，而天下地下泉中，對影成憐。

女婢低眉斂首，輕聲道：“式微，式微，逢夜便歸。”

車中，綠蘿抱琴斜倚車壁，眼睛一眨一眨似困欲眠。因劉濃隻攜了一輛牛車前來，是以二人需得同坐而返。

桂香悠悠，束碧成朵。

至亭中，頓步，將笛舉至嘴邊。音卻未起，眼睛眨了兩眨，似想起甚，漸漸回身，朝著中亭謝裒三人淺淺一個萬福，柔聲道：“宋禕見過紀郡守、幼儒先生、顏淵先生。宋禕有一請，不知當講不當講？”

便在琴音欲竭未歆之時，笛聲浸入。

“看，看我何為……”綠蘿忍得已久，終是禁不住輕聲低問。

……

袁女皇歎道：“劉郎君之琴，確屬當得！”說著，目光側投劉濃。

綠裙拂過葦蓆。擦繞案側，捉著青笛緩緩行向崖側飛亭，不知不覺間動員著世人的目光隨其而流。

身後，傳來一聲幽歎。

“嗯，mm快起！”宋禕本欲踏前一步扶起綠蘿，不何為何，神情由然一愣，硬生生收住法度，嫣然一笑緩緩點頭行禮，而後捉笛肅立於亭側。

驀地，目光一震，拍膝的手頓滯。

言罷，徐步邁至飛亭中，撩袍落座於案後，按膝直身，目光純和，眉正色危。

幾片花瓣被風裹著，分開枝頭，顫顫悠悠，直撲入簾。

綠蘿眨著眼睛脫口而出，隨後恍然回神，“呀！”了一聲，正欲伸手掩嘴，卻見小郎君微微一笑，揹負動手邁向了亭外，從速將案上的爛桐琴抱在懷中緊隨厥後。

“宋禕幸甚！”

聞之者，醉。

褚裒重重揖手：“道賀瞻簀！”

一聲清脆，宛轉縹緲，不斷如縷，渾似九天仙女舞綾於月下。漸爾與琴聲共隨，並肩齊飛。

蕭然行至車側，笑道：“阿姐，這是阿弟新結識的老友建康殷道畿，道畿兄久慕阿姐之笛音，又因即將遠行，故為求一見。”

美郎君淡然避過袁女正悄悄投來的目光，舉起茶碗，緩飲、緩飲，心中卻感概：未推測《廣陵散》以琵琶彈就竟彆具一格，若與琴相較，雖少了多少雄渾，卻多幾番錚錚。

在兩株妝容正盛的桂樹下，停靠著一輛富麗的牛車，妖嬈的女郎半挑著描花繡簾，斜望著天涯的雲彩。

簾挑。

兩枝碧玉金步搖，六瓣梨花淬金做鳳首，三縷垂纓鑲珠似流蘇，粗粗一掠便知是貴重之物，代價令媛。內裡另有一方信紙，中有一行絹秀小楷：願君高飛，好似琴中音；君應知我心，善待身側人；宋禕將去，綿雪如有笛，梅下或逢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