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新的天下[第2頁/共4頁]

顧君孝眉頭一皺，心中早存不耐，闊步走向矮床上的駱隆，看也不看駱隆一言，冷聲道：“王公之字，現於僻靜野縣，汝懸此字於頭，可知王公之意否？”

“哦……”顧君孝長長的哦了一聲，對鐘氏家主所答不置可否，反衝著劉濃招了招手：“美郎君，且來，觀此字！”

徐行行至牆角，一行筆跡草率：劉郎君，祖費，謝過……

血牆，整麵血書之牆。

“汝且看看堂外，尚敢言不知乎？”鐘氏家主突地一聲怒喝。

劉濃凝睇那草叢中的物什，半響，閉了眼睛，久久不語。甲士翻草而視，見牆角另有小字，細細辯之，幾步走到劉濃身側，輕聲道：“劉郎君，祖費有言。”

“瞻簀！！！”

“杭琦，冤也……”

鐘氏家主迎前一步，揖手朗聲道：“長吏，民憤已然滔天，不殺不敷以平恨，婁縣鐘氏，懇請長史為千萬民生存，誅此惡燎！”

錦袍郎君背銜晨陽跨入明堂，抬目瞅了一眼堂室上方掛著的牌匾，問道：“何乃退、省？”

“哈哈……”

受眾唾罵怒指，駱隆卻提著鳥籠放聲狂笑，待笑畢，歪著腦袋把院外一瞅，那些正呼喝著的人群見他看來，竟紛繁縮了頭，不由自主的退後半步。

“又是一番新的天下……”

“然也，王公行書，習鐘侯而從衛太保，自成一格，涓而非秀，華而不彰，見其字如麵其人，退者，居位而思憂，省者，思過而不返。”言至此處，斜眼撇了撇鐘氏家主，淡聲道：“汝知賢人，卻不知賢人知汝否？”鐘氏家主被他的目光一逼，不自禁的退後半步，垂首不語。

“哈，哈哈……”

堂外，八名甲士一字排開，明光輝甲，甲士以外，人群堵塞了鬆道，遠遠的公署外，另有人站在高處遙觀。如此尚不算甚，人群之前，有四人伏跪於地，斜抬瞋目戾視駱隆，而在四人麵前，有一紙血書，血書長有近丈，寬有兩尺，筆跡傾斜，其間內容卻教人觸目驚心。

重重的喚聲響在耳際，劉濃回過神來，隻見祖盛正坐在劈麵，滿臉都是擔憂。婁縣事了，祖氏闔族倖免於難，因駱隆身為烏傷中等士族，顧君孝需得上表大司徒府，待大司徒批覆後便可行法，想必駱隆難逃東市口一刀兩斷。顧君孝已然拜彆，臨走時，問美郎君：“幾時歸吳縣？”

“請長吏斷之！”

“郎君……”

劉濃走到柳下，眺望遠方的盤腸小道，被風驚起了冠帶，狼籍了袍角。

駱隆端坐於矮床，身子微微前傾，泄出去的陽光至案力竭，一半投案，一半映臉。唇以下一片暖黃，鼻以上暗沉陰冷，猶若被一刀橫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