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月下長歌[第1頁/共5頁]

筆跡固然蒼勁有鋒，但不具魂骨，確切醜。皺著眉頭稍稍一思，嘴角浮起笑容，醜就醜吧，再醜亦是劉濃所書。整天臨鐘繇、學陸機、習衛夫人也未有所成，反而越習越蒼茫，不如就如許對峙筆鋒，大巧不工，大道彼蒼，野百合也有春季嘛……

許是惶恐過分，許是討命告饒，小婢軟趴在簾下，渾身驚抖，牙齒顫抖：“紅，紅，紅姐姐……”

琴聲，悠悠迴旋似絮，狼籍於風中。似葦一葉，似風一縷，彆著初月，繞著心絃，經而不散。繼爾，琴音突然一聲長裂，若玉碎、紛繁。

白晰如玉的手猛地一抖，明白貓軟了。

一炷香後。

言罷，再度伸指輕釦車壁。

張芳身著方冠葛袍，歪歪地坐於席中，麵紅耳熱，酒意正憨。月前，經得與姚氏的那一場官司，張氏大獲全勝，張芳在族中的職位更加穩固，在縣中的聲望更是一時無倆，便是烏氏與程氏也不得不暗伏其頭。本日休沐，偷得浮生半日閒，怎不小酌而怡情。

紅筱眯了下眼，再道：“且回。”

三個美婢愣了半晌，冇回過神。

鐘繇《宣示表》、陸機《平複帖》各呈於案上擺佈。劉濃安坐於案後，目光投於案上書帖，心中則安靜若淵。墨璃用一根繡花針，將青銅雁魚燈拔得更亮了一些，綠蘿接過蘭奴手中的梅花墨，緩緩轉動著如雪皓腕，研墨。

滿室生香。

烏頭纏鳳，雪藕燕湯……她的技術也極是不錯，甚合我之味口。吃著美食，飲著好酒，張芳意態殊閒，未幾時便暗覺酒意上頭，伏在案上夢會周公，嘴裡猶在嘟嚷著甚。

烏程縣，張芳莊院。

字醜，劉濃不醜。

“嘎嘎……”

一曲《伐檀》時爾委宛。倏爾慷慨，漸爾又歸深山。

“喵！！”

“嗯……無妨。”

目送牛車拜彆，劉濃於橋畔稍稍逗留半晌，隨後回身走向莊中，法度邁得不徐不急，莫論江東張氏與張芳有何彆情，沉思且徐行，劉濃披劍在身，懼過誰……

來福按側重劍，穿過瑩瑩點點的廊燈踏出院中，瞅了一眼亂局，心中頃刻火起，身形一個疾閃。堵著奔騰的白鵝，葵扇般的大手一扇，“嘎”的一聲，白鵝撲扇著翅膀軟倒。摞倒了白鵝。來福身形不斷，大步流星的追嚮明白貓。

蘭奴歪著腦袋看字，應道：“若論筆跡，本日不如以往，但若論筆意，嗯……儘情風發……”

“仙嗡……”

“墨璃，怎地了？”

劉濃未著冠，鬆攏著衣衫，斜倚著門，淺笑的看著麵前這一幕。

“瞻簀……”

牛車頓止於柳道，轅上的車伕忘懷揮鞭，扭頭回顧。

劉濃揖手笑道：“謝過仲人提示，劉濃感激不儘。”

明白貓見來福來勢洶洶，慌不擇路之下扭頭便竄，誰知卻撞上了一堵月色牆，那堵牆伸出一支手。剛好捏住它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