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明鏡舊話[第1頁/共5頁]

袁敬意的人生，可謂是高開低走，傳聞他曾經在北都城裡師承一名大師，但厥後不知為何，又回了故鄉，算不得衣錦回籍的那一種，卻也是單獨挑起了梨園子的大旗。柳叔是他的發小，少時也受過袁老先生的指導，是以，在他分開時，袁敬意那般活力，乃至恨他。而後，柳叔打來的電話，一概不接。

那年，袁歆上小學二年級，除了常常主子上和街坊裡那群討厭的男孩打鬥以外，成績還算不錯。

那是與他無關血緣，僅此三年的親人，也是他的命。

“走去哪？”袁敬意不耐煩地甩開了閨女的手，厲聲問卞小塵，“人老鐘好不輕易找個媳婦，你彆歸去給人攪黃了，他此人，心軟！不像你柳叔……”

小傢夥聲音小小的，把老鐘的事說了一遭，又很懂事地說，師父，實在不可的話，我會走的。但我能不能天亮了再走。

“我怕黑。”

“詞有些順耳，想聽一聽。”江一凜曉得這一起走來不易，江滄海替他安排的統統都已是定命，他也不會蠢到酒後隨便就交淺言深，因而笑著說，“寫得出如許的詞，定不是俗人。”

袁敬意歎了口氣，見中間的閨女還杵著，一副嚇壞了的模樣，厲聲號令道：“去燒點吃的。”

隻是在半夜夢迴的時候，常常想起那甩著水袖的酒醉男人，聲音時高時低，像有著陰陽麵的奇異奧人。

那以後，李念真再未獲得袁敬意的動靜過，隻是偶爾會收到他寫來的手劄，一派古舊風格，提到過他有了個女兒，講他在北方的小縣城裡跑梨園子，厥後，也搭了本身的梨園子，到處躥戲，梨園子人未幾，配一場戲鬆散，他偶然候一早晨唱幾場，暢快淋漓……最後一封信，是在李念真在離袁敬意故鄉比來的郊區排一出大戲之前，袁敬意手寫了厚厚一疊紙稿，竟是李念真曾和他聊起的一出原創劇目，排的是當年李念真與袁敬意徹夜聊的《癡人愚夢》，當時候袁敬意便預感到本身的餘生吧？他這平生，竟如他戲中所寫普通波折不竭，最後的舞台，竟是葬身火海的一曲輓歌。

待他成年以後回到舊地，才知當年的大火案有所隱情，江父的確有托人找過袁歆，但幾次後便作罷。江一凜太曉得養父的脾氣，在他眼裡，不管是袁歆的失落還是袁敬意的死，都是一件小事，乃至是一顆顆絆腳石，是他辛苦打造的完美兒子身邊的一顆定時炸彈。

“不過……”袁敬意又冷冷地說，“彆喊我師父，我不收門徒。給我下來，我要睡了。”

“感謝師……感謝袁叔。”

外頭雞已經打鳴，卞小塵又驚又喜地從炕上一咕嚕爬起來，朝著袁敬意磕了個頭。

袁歆收回了一聲欣喜的尖叫。

天高天子遠，江一凜卻不時問袁歆的意向，卻冇一次有任何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