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四十八年天地傾（上）[第2頁/共4頁]

萬曆哈哈大笑道：“孺子可教也。”

鄭貴妃一抹眼淚，傲然道：“鳩酒、冷宮，臣妾皆不怕，隻是如有一日見不得你，還不如死了痛快。”

萬曆痛苦地緊緊抓住朱常洛的手，說道：“鄭貴妃愛子之心，對你有所不敬，但是刀子嘴豆腐心，從無半點害你之意，就是朕立你為太子，她雖不肯，卻也任命。不然朕若一心對峙，你真覺得東林黨保得住你麼？你本信賴她會不顧太後、皇後而給你下毒，會派個傻子拿個木棒去殺你？”

朱常洛父子一齊利誘點頭，萬曆大聲說道：“朕不恨張先生，朕反而深深感激張先生，但是張先生開了奪天子權益的惡例，朕就不能容他。朕必須狠心汙其名，辱其家，罪其子孫，奉告萬千文臣，覬覦天子之權者，朕必挫骨揚灰，斷其子孫後代出息，讓他們朝乾夕惕，不敢有半點非分之心。”

萬曆說到此處，長歎一聲，說道：“至武宗喜兵事愛玩耍而厭政務，臣權始興。海商、鹽商、處所商賈世家，對文人廣為施恩，耕作於科舉朝堂，保護其共同好處，方有了楚黨、浙黨、齊黨、蜀黨、晉黨、以及朕在位期間鼓起的東林黨。武宗以後，世宗以旁支繼位大統，最重名正言順，方有了“大禮議”之爭。又一意玄修，不耐煩雜，雖權益不失，卻開啟黨爭。導致朝中忠正儘去，小人得誌，諸黨亂國。至你皇爺爺繼位，君權旁落，臣權更盛，天子之令不出大內，國事儘操於內閣。”

笑罷命朱常洛起家，在本身身邊坐下，寂然道：“蒙元禍亂中原百年，強分四等百姓，而我漢人最賤。【】剝削日重，殘暴不義，乃至民怨沸騰、群雄四起。而太祖高天子起兵滁州，遂有大明，傳承於朕，已二百年矣。”

萬曆無法地看著不幸兮兮的鄭貴妃，歎道：“朕要去見母後了，你可如何辦呢？”

朱常洛和朱由校都是聽得目瞪口呆，震驚不已，此帝王心術那裡是近臣大儒會教給他們的。

萬曆吃力地一笑，用最後的力量艱钜說道：“吾兒可為堯舜。”

崔文升躬身答道：“太子和皇太孫都在殿外服侍，皇爺可要傳召？”

萬曆嘲笑道：“朕雖驚駭，卻冇有那麼輕易屈就。朕冇有怠政，朕想著非關國度要事、民之存亡，便一概不睬。諸黨的無能之輩，言道口舌之徒，弄權的偽君子，老一個退一個，退一個少一個，朕就不信十年、二十年、三十年還耗不但他們。他們籌劃國度賦稅，朕就派寺人四周搜刮，內帑充分，朕就節製得了萬民，節製得了軍隊。”

朱常洛父子皆是垂首不語，不敢插話。

萬曆點頭歎道：“你皇爺爺龍禦天下六載而崩，朕十歲繼位，臣權到了最岑嶺。張居正以內閣首輔而行天子權，朕內受製於母後和馮寶，外不敢觸怒首輔，有天子之名而無天子之實，直至張居正病逝，方在晉黨支撐下，重掌大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