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何如泛舟萬裡行（七）[第1頁/共3頁]

多爾袞挺身上前，走到頂風而立的揚古利身邊，指著遠處的鐵騎問道：“揚古利，他們是誰？”

遼陽西麵的群山當中，連續升騰而起的撲滅燒光，遣散了烏黑的夜幕。熊熊大火吞卷著枯木，跟著淩冽的山風不斷擺動，為淒風苦雨中掙紮偷生的人們，奉上了些許暖和。

鐵毅、李晟聽得熱血沸騰，唯有吳天武哭了，忍著嘔吐問道：“伯爺的意義，就是帶上這數萬顆噁心的腦袋？”

火光俄然一暗，龐大的人影投放在巨石上，揚古利領著幾個懦夫從夜幕中走來。十幾個女人孩子當即喝彩相迎，她們的目光超出揚古利，死死盯著懦夫肩頭的野豬，第一次暴露了幸運的淺笑。曾經高高在上的女人們，這些隨天命汗崛起的貴族，要得也不過是一堆火，一塊肉。

看著雀躍的族人，返來的懦夫笑了，笑得那樣和順，笑得那樣欣喜，熟諳的成績感油但是生，遠遠超越以往浴血以後，為族人帶回血腥的財物和和順的仆從。

沈重毫無遺憾地分開了遼東，再次登錄威海衛，回到了劉公島，就瞥見了一臉焦急的劉二杆。

鐵蹄轟然，踏碎了夜幕的安好，山呼海嘯，淩冽的殺氣撕破群山，火龍翻滾，張牙舞爪奔騰而來，風起雲湧的氣勢一往無前。百戰強軍歡聲雷動，近萬鐵騎驚雷盪漾，超出遼西平原，跨過冰凍的渾河。在群山峻嶺中沸騰，正向遼陽傾瀉而出。橫掃遼南的定邊軍，奔襲瀋陽的騎虎帳，縱橫遼西的鐵男兒。所向無敵的雄師勁旅，正在奔向遼陽，照顧著百勝之威，催動著虎狼之氣，踏上歸家的旅途。

李晟、鐵毅拔馬就走，插手了砍頭的行列。

揚古利憤然低喝：“沈東海！定邊軍！騎虎帳！搏鬥建州的妖怪。我八旗懦夫的死敵！”

吳天武鄙夷道：“您堂堂一個威海伯，既不缺名又很多銀，您要這玩意乾甚麼？”

吳天武笑道：“蔣海山那孫子眼裡隻要黃金白銀，毛文龍那窮鬼存眷的唯有糧食輜重，咱定邊軍一不求官，二不缺錢。誰還耐煩要這些噁心巴拉的腦袋。”

多爾袞點頭說道：“等我長大，就用他們的血，成績我巴圖魯的雋譽！”

沈重吐出一口長氣，對毛文龍笑道：“汗青暗淡不明，或許殘暴無情，或許荒唐好笑，但是明天統統都將疇昔。我將鐵山交給你，也就是將遼東的任務交予你。遼東的但願在鐵山，鐵山的但願在於你，萬勿使我絕望，我的毛帥！”

北據鎮江，西聯朝鮮，南靠大海，西依諸島，以鐵山、義州、皮島、須彌島、朝鮮、遼南諸島為核心，以六十萬遼東百姓為依托，以山東、天津海軍為後盾，遼右鐵壁終究鑄就成形。現在傲然聳峙，蓄勢待發，虎踞龍盤，窺視遼東。

海風緩緩，吹散了一襲白衣，沈重舒暢地伸了個懶腰，回身對毛文龍暴露了詭異的笑容。那笑容似是欣喜，似是竊喜，似是對勁，又似如釋重負，又似詭計得逞。遼瀋之戰後，毛文龍對沈重一貫畏敬，此時看到威海伯含混不明的神采，不由連連心虛後退，渾身發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