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弘治大行（上）[第1頁/共4頁]

秦堪嚐了一口，笑著向他豎了豎大拇指：“有進步，確切強多了。”

“壽數天定，勉強不得，眾卿皆乃我大明英才重器，何必做那後代之態？”

幫手多年的一代英主，留給他們的隻要最後這一抹訣彆的笑容。

“還楞甚麼，從速去乾清宮啊！”秦堪大聲喝道，現在也不管甚麼君臣禮節了，他有種預感，今晚將是弘治帝的大限。錯過最後一麵，朱厚照將會懊悔畢生。

或許世上隻要秦堪懂他的感受，因為秦堪心中也存著一方淨土，未幾，但存在。

秦堪看了劉瑾一眼，淺笑著走進禦膳房。

是的，劉瑾不懂。

秦堪點頭：“劉公公，殿下不是孩子了。”

“各位先生……朕要先走啦。”

鎮靜後泣道：“陛下不要這麼說，你是位好天子，好父親，……也是位好丈夫，曆數各朝各代，隻娶妻一名的天子，千古以來，唯陛下一人矣，臣妾能嫁你，是此生最大的幸運。”

太病院的太醫們跪在殿門外，兩名主治天子疾病的太醫劉文泰和高廷和神情猶為哀苦，身如篩糠般不住叩首。

側過甚，看著麵前六位幫手他多年的老臣和寺人，弘治帝艱钜地暴露一抹淺笑。

“皇後……朕這些年為管理天下忙得天昏地暗，不但疏於對厚照的教誨，也疏於對你的寵嬖，皇後，對不住啦……”弘治帝說著眼中又溢位了淚水：“天下被朕管理了十八年，說著複興，實在仍舊千瘡百孔，兒子疏於管束，老婆疏於垂憐，朕這平生思來猶覺失利，家國天下，一事無成……”

弘治帝歎了口氣，衰弱隧道：“天道是公允的，隻是我們世人要求太多，貪壑難填，想當初先帝在位，萬貴妃弄權欺政，朕是先帝獨一的親骨肉，生母紀氏在冷宮中偷偷生下朕，諸多心存公理的宮女寺人用米粉，稀粥把朕偷偷扶養長大，朕被萬貴妃的虎倀於深宮中追殺六年，無數宮女寺人為庇護朕而捨生，周老太後，寺人張敏，寺人懷恩……這些人，對朕皆有再生之恩，一個差點被殛斃的孩子，誰能想到他竟能當上天子，君臨天下十八年呢？……夠了，上天對朕是公允的，一啄一飲，善惡有報。”

此言一出，劉健等六人悲從中來，終究忍不住伏地嚎啕大哭起來，枯枝般的雙手狠狠捶擊著光滑的地板，發自內心地謾罵著上天的不公，竟殘暴地帶走大明曆代君主中最賢明的一名好帝王。

…………

或許是上天垂憐。毫無下廚天賦的朱厚照不知在禦膳房裡怎生鼓搗，竟真被他弄出一碗尚算適口的羹湯。

劉瑾穀大用等人呆立無言，他們的神情充滿了猜疑，他們不睬解，為何陛下生命危在朝夕時，太子卻剛強地在禦膳房搗鼓甚麼羹湯。

無數寺人和宮女伏首跪在殿側，神情哀慟地諦視著床榻上的大明天子，鎮靜後穿戴鳳袍，捂著臉哭泣抽泣，卻不敢大聲，彷彿怕驚走丈夫那一絲脆弱的朝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