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三章 城外送彆[第1頁/共4頁]

“西涯先生太多心了，長輩真是來送你的。除了送你，另有一個不情之請……”

李東陽眼眶一熱，哈哈笑了兩聲，下了馬車便往涼亭走去。

這是李東陽留給秦堪的最後一份大禮，固然這些人隻是實際上能夠爭奪，但也充足秦堪欣喜萬分了。

“你……老夫若一向不拿出這份名單，你這壇三十年陳的女兒紅是不是不會露麵了？”

秦堪躊躇了一下，歎道：“但願天下今後承平，不再偶然窮之時。”

李東陽深思半晌，道：“老夫知你比來很忙，錦衣校尉幾次來往於京師和天津，天津東港造船造得熱火朝天，這些已是朝中皆知，當初天津擴城建市之舉，隻為開海禁做鋪墊，本日機會成熟了麼？”

說完秦堪接過酒，拍去壇口泥封，一股濃烈得近乎成形的酒香飄散而出，在小小的涼亭內四下伸展。

李東陽呆楞好久，終究破口大笑，笑得渾身直顫，白花花的長鬚抖索不斷，指著秦堪哈哈笑了半晌才停下。

李東陽哈哈一笑：“不錯，老夫活了一輩子，臨老反倒不如你這弱冠之子看得看，確切是老夫著相了，來，滿上！”

秦堪慎重其事將紙貼身收好，站起家朝李東陽長長一揖：“長輩多謝垂白叟，此情此恐怕是難覺得報了。”

李東陽不說話了。捋著長鬚沉默好半晌，這才麵無神采道：“本日你出城是為了尋仇吧？”

二人飲儘，長長舒了口氣。

說罷抬手取過桌上的酒盞一飲而儘。

“你剛纔不說不感覺，一提及醋。老夫如何感覺這酒帶著酸味？有風有雪有知己。這酒不該該是這個味兒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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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隊停下來了，李東陽翻開車簾，卻見官道旁燒燬的涼亭四周漫衍著很多侍衛，秦堪單獨一人坐在涼亭內，破敗的石桌上已擺滿了精美的小菜，紅泥焙爐上正燙著一壺酒。

秦堪倉猝擺出豪放之色：“垂白叟德高年老，這等劣酒如何配得上您呢？快快放下，長輩這裡有更好的……”

李東陽大笑：“寧國公的酒老夫怎能不喝？”

“小人，典範的小人！當初熟諳你的時候你燒了老夫的屋子，本日送彆老夫你又坑了老夫一次，我們也算是有始有結束，你本年才二十幾歲，老夫必然要用力再活二三十年，睜大眼睛好好瞧瞧你會將朝堂那些文官禍害成多麼慘狀，來，給老夫把酒滿上！”

“言重，嗬嗬，垂白叟言重了。”

李東陽舉杯一飲而儘，然後抿著嘴睜大眼睛，彷彿被使了定身法似的一動不動，過了好久纔不舍地將酒嚥了下去，長長歎道：“老夫柄國十餘載，卻也極難喝得上這等人間佳釀，本日算是遂了心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