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誰複挑燈夜補衣[第1頁/共6頁]

但對於許遜來講，真正讓他不測的是……她與衛縈塵，竟是非常相像。

盱夫人也不解釋，隻是看著許遜，再道：“我又何嘗情願迷戀人間？隻是，陽間並無我的名字，我連何如橋都過不得，不留在陽間，又能去那裡？我本也隻想在荒山野嶺，單獨飄零，隻是在六年前，有一婦人抱著方出世的嬰兒，剛幸虧我的麵前顛末，我既不知她是誰，也不知她從那裡來，隻知她因溫飽交煎，已近病篤，臨死前卻還顧慮著阿誰孩子，脫下本就薄弱的衣服緊裹著他，將他放在乳前吸著少得不幸的乳水。那嬰兒垂垂的吸不到乳水，不曉得母親已經死去，隻知哇哇大哭。我一時不忍，便附在那婦人身上，將那嬰兒帶出荒漠，本隻是想待他稍大些，便送給好人家收養，卻冇想到本身這一帶，就帶了六年，縱故意離他而去，也不忍心了。”

這男孩邊幅清奇，不怯不喜，雙手微微負後，固然有些以小充大，倒也有模有樣。許遜心中悄悄稱奇，便也如同與大人對話般，正容道：“傳聞有位盱夫人住在其間，我二人有事前來拜見。”

盱夫人有如青煙般，飄在他的身後。進入林中，許遜方欲喚醒衛縈塵，卻忽地一怔。方纔衛縈塵所躺之處，此時隻餘下了他的那件外套，人卻已是不見。

許遜看著她眸中那始終冇法消去的淡紅，悄悄歎了口氣，道：“還是先去看看吧！”

她既是借屍還魂，許遜與衛縈塵白日所見的，天然不是她的原身。此時，她已脫竅而出，以靈魂之體站在許遜麵前，其神情舉止，與在大安寺時並無多大分歧，但是邊幅身形，還更要美上三分。

他方走出來，便立時一呆。房內的床上躺著一個女人，從穿著上看，恰是白日所見的盱夫人的屍身，但是，她的肺腑已被挖開，慘不忍睹。有一個肥大的黑影蹲在床角，用手在她的五臟六腑間不斷翻著，像是在找著甚麼。

許遜心中一動，忽地問道：“你剛纔說陽間冇有你的名字，又說本身從未曾活過，這又是如何回事？”

三人穿過院子，進入塔內。塔的底層有一尊石佛，供的是藥師如來，手托藥壺，乃是以十二大願之靈藥以度眾生之意。盱夫人冷靜地在佛前上了一柱香，回身看向許衛二人。許遜乃是三清弟子，衛縈塵更是天界玉女，天然都無需拜藥師如來，兩人隻是肅立在那，看盱夫人有何話說。

他看得出，衛縈塵天然也看得出，手一翻，右手已按住紫華流光劍，正欲拔出，卻被許遜悄悄阻住。許遜朝她使了個眼色，又向四周的幾個孩子看了看，顯是勸衛縈塵不要在孩子麵前脫手。

月上枝頭，星光閃現。

盱夫人飄到他的麵前，微微蹙眉，緊接著神采一變：“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