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熙記[第1頁/共3頁]
一曲結束,呂流熙已是淚流滿麵,清遠婉轉的簫聲在河麵響起,一條劃子從後緩緩地劃近,其上有一名女子。
而她不知的是,每當她去了一地以後,都會有一個男人追隨著她的萍蹤,將她看過的景,品過的茶都一一再體驗一番。
呂流熙彷彿已經推測了徐佳的話語,臉上看不出悲喜,半晌以後,對著徐佳說道:“呂某乃是浮雲遊子,那日初月朔見,蜜斯已經讓我展轉反側,如果不能聯袂而歸,隻怕這平生鄙人都要悔怨的,我會在此過夜三月,如果三月後,蜜斯仍然偶然,流熙自當遠去,此生不再相見。”
平常商女,一曲一舞,不過百兩纏頭,還須得強顏歡笑,以聲色示人,或有才色雙絕者,當為花魁之尊,一杯清茗,三兩話語,也值得上萬貫腰纏,為江南帶來許許活力和靈動的便是這類女子了,或許,萍蹤踏入江南,讓人魂牽夢繞的,不但是震驚心絃的景,更是天涯天涯的人。在姑蘇城中,花魁有三,其首,便是水月坊上的徐雯柔,“水流月不去,月去水還流。”,每當皎月橫空,看落花流水、鏡花水月乃是一大樂事,水月坊其名恰是由此而來,徐雯柔是其閨名,此女本籍嘉興因戰亂流落至此,故而,自名――徐佳。
每日入夜,更是會有琴聲傳到水月坊之上,她細心留意之下,竟都是嘉興處所的小曲,隻是彈奏的非常生澀,明顯是初學乍練。
那女子舉起了手裡玉簫,輕啟朱唇,伴跟著遠處的琴聲響起了一陣簫聲,簫聲中,是無法,是冷酷,悠遠的簫聲透過了冰冷的漣水河邊,幽幽的,向著琴音地點的處所傳去。
幼年多金,風騷俶儻,呂流熙這般的男人本是人間女子抱負的情郎,其人又是飽讀詩書,博聞強記,辭吐之間讓人如浴東風,加上近年萍蹤踏遍大江南北,見地不凡,毫無大族後輩的輕浮無禮,徐佳隻是初月朔見便是心動不已,隻是她混跡塵凡多年,見多了負心薄倖的男人,故而守身如玉,就是趕上了心動之人,也不肯等閒透露苦衷。
“這一首曲子,叫做《桃夭》。”徐佳放下了手裡的玉簫,登上了呂流熙的小舟,來到他的身前。
話語出口,徐佳倒是感遭到身後有人靠近,接著她的話語說道:“既然是夢,那麼,呂某本日就還你一個夢。”
“煙雨江南,如詩如畫,呂某此生想必都不會再踏入此地了,難怪人說未老莫回籍,回籍許斷腸,這江南還當真讓我捨不得拜彆,此行已經不負此生,就此拜彆吧。”呂流熙背上了承擔,踏上了一葉扁舟,本日,他便要分開這江南小鎮了,鄰行之前,他又彈起了那一曲“鳳求凰”。
徐佳沉默不語,她曉得,坊主恰是年青之時流落江南,以後留在了姑蘇,孤負了一名墨客的一片情意常常隻要在夜深人靜之時,她才氣夠聽到坊主那如有若無斷斷續續的抽泣聲,明日,就是第三個月了,看著河上的荷花,她沉入了思路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