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玉劫（11）[第2頁/共4頁]

“甚麼佐料？”

梁冰玉淒然一笑：“我不敢上廢墟上的節日隻能讓人感到末日的到臨吧？”

“唉，真拿你冇體例！”亨特太太讓步了，“好吧，我留出一部分過節，明天呢，也讓大師吃個痛快！”她當真地盤算起來，“火雞嘛，就做脆皮炸雞好了；牛肉，最好是做牛扒……”

夜儘了，天亮了，地下室鐵床上的五小我都爬起來了，惺忪睡眼對望著，都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榮幸感：又活過了一天。戰亂期間也還冇有丟掉那彬彬有禮的問候：“早上好，梁蜜斯、韓先生！”

亨特太太出去采購，返來鎮靜得了不得，因為她明天不知跑了多少路、費了多少周折，買到了兩隻火雞和一籃子雞蛋、牛肉、土豆、黃瓜，彆的另有一瓶香檳酒、一瓶陳年“老窖”，“總算能夠馬草率虎過聖誕了！”她說，那神情彷彿是立了特等軍功的豪傑。

“我給您做中國風味兒的牛肉如何樣？”從未下過廚房的梁冰王也來了興趣。

韓子奇又在細心地瀏覽報紙，聽他們這不著邊沿的閒扯，頭也不抬地說：“你們的閒心太大了，不曉得戰役是無情的嗎？”

“怯懦鬼！末日不屬於我們，人們都在籌辦過節呢，威斯敏斯特教堂在紮聖壇，劇院裡還在演戲，地鐵車站裡也有唱詩班！”奧立佛穿上大衣，戴上帽子，卻不再勉強她，本身往外走去，到了客堂門口，又回過甚來講：“我們在家裡過聖誕吧！媽媽，需求我買點兒甚麼返來？”

梁冰玉正在喂貓，奧立佛從她身邊走過，站住說：“梁蜜斯，你不想到街上看看節日前夕的氣象嗎？”

貓兒們都追著她往廚房跑去，亨特太太那慈愛的聲調和她身上那種家庭婦女特有的氣味，刺激了貓兒們的轆轆饑腸。

“早上好，亨特太太、亨特先生！”

上樓去洗漱。從地下室又回到人間，梁冰玉感覺比地下冷很多了。扶著雕欄上樓的時候，腳下絆著了一個甚麼東西，嘰哇一聲，驚得她幾乎跌倒。一看，是貓，亨特家的那隻白貓。奇特的是竟有那麼多貓，黃的、黧花的，大大小小五六隻，都擠在樓梯上熟睡，一聲驚叫，都醒了，亂鬨哄叫起來，不幸巴巴地仰臉望著人。

“蔥、薑、桂皮、大料、料酒、冰糖、醬油！”

梁冰玉笑笑：“讓我嚐嚐吧，在這兒想找個比我強的中國廚師，也冇有啊！”竟很自傲。因而興趣勃勃地跟著亨特太太進了廚房。

“那好，早晨見！梁蜜斯，你想吃點兒甚麼嗎？我要不要買點兒果子？”

“果子？這個季候另有甚麼果子？”梁冰玉不經意地說，“如果在北平，現在街上該賣糖炒栗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