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玉劫(3)[第2頁/共4頁]
梁冰玉被這個幽靈攫住了心,她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彷彿都是朝著梁冰玉說的,刺痛著她,折磨著她,煎熬著她,她伴跟著幽靈,痛苦地走向戲的序幕……
觀眾席上紋絲不動,答覆他的倒是一陣自傲而鎮靜的笑聲。劇院經理淺笑著退去,大幕重新拉開,維也納幽靈和管燈塔的美國青年又下台了,死去了九十年的幽靈竟然能使活著的人忘懷滅亡的威脅,這的確是一個古蹟!
“唉,你對中國有那麼深的豪情!”奧立佛言不及意地感慨著,聳聳肩,說不上是遺憾,還是憐憫,“中午我們去吃中國館子好嗎?‘上海樓’的菜比我媽媽燒的要好很多了!”
她那裡曉得,哪怕逃到天涯天涯,也冇法迴避心靈的創傷,它將永久追蹤著她,折磨那一顆破裂、冰冷的心。現在,阿誰被捕以後慘遭殛斃的同窗彷彿又重生了,站在環球劇院的舞台上向她呼喊,聲討阿誰罪過的靈魂,而那恰是她愛過的人!愛,那老練的愛、無知的愛、弊端的愛、毀滅了本身的愛……痛苦和懊悔在撕咬著她,她不曉得本身是在倫敦還是在北平?是活著還是死了?她的部下認識地抓住奧立佛的腕子,抓得緊緊的,彷彿是一個跌入深淵的人死命地抓住一根樹枝……
“梁蜜斯……”奧立佛被這不測的行動弄得突如其來地鎮靜,他悄悄地呼喊著她,把本身的手按在她那隻清冷光滑的手上,悄悄地撫摩……
……
走出環球劇場,太陽還冇有落,掛在倫敦的西方,像個暖和的、龐大的蛋黃,緩緩地下沉。暮靄升起來了,人行道旁的栗樹悄悄地飄下落葉,一片,兩片,在梁冰玉的腳下沙沙作響。空襲警報早已消弭了,彷彿這個天下冇有接受任何驚嚇,倫敦還是那樣寧靜,雙層的大眾汽車還是沿著本身的線路奔去,脅下夾了公文包的男人還是按昨天下班的時候回家去,推著嬰兒車的婦女還是踏下落葉,在夕陽下漫步。不熟諳的人乃至在擦肩而過期另有閒心開個打趣:“剛纔的警報拉的時候太長了,如許的噪音有得安康!”“是的,多此一舉!”彷彿是抱怨當局玩弄了他們,或者英國人個個都是那種“斷頭台上逗蛐蛐兒”的人,把滅亡底子不當回事兒,和死神見麵也樂嗬嗬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