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月魂[第3頁/共4頁]

穿過果樹之間的空地，梁冰玉冷靜地盤桓，踏著那堅固的、褪黃色的地盤。

山腳下，叢林富強，綠陰沉森，累累碩果把枝頭壓彎了，將要成熟的桃子、梨、蘋果垂下來，像是要親吻那肥饒的地盤。

他聞聲了新月那稚嫩的但是倒是煩悶的聲音……

穆斯林們的遺骨和靈魂總不會因為土墳、墓碑的消逝而消逝吧？他們和這膏壤、和這果園並世長存。空中上冇有任何標記了，也就冇有人再驚擾他們了，他們將永久在這片蒼翠的果園裡安眠。

梁冰玉聞聲這一聲“媽吔”，心衝動得快跳出了喉嚨，麵前這其中年婦女必是她的女兒無疑了！

“楚教員，魯迅為甚麼要寫《起死》？”

“您是誰？我不熟諳您！”少女錯愕地擺脫她，朝裡邊喊著，“媽，您快來！”

1987年8月29日夜脫稿於撫劍堂書屋

這些，實在也不是梁冰玉所體貼的。她隻孔殷地問：“家裡的人都在哪兒？新月在哪兒？”她迫不及待地要見的，實在隻要新月。

“新月！新月……”她一把抱住了少女，這就是她日夜思唸的女兒啊！

她手中提著的圓圓的紙盒啪地落在地上，紙盒裂開了，那邊麵是一塊精美的生日蛋糕！明天是農曆六月初五，是女兒的生日，她記取呢，才趕在這一天來到，千萬冇有想到，生日已是“名祭”！

“小姨，小姨……”她顫抖著說，“我不是新月，我是天星的愛人哪！”

這就是當年的回民公墓。一場人間大難也殃及了死者，土墳和墓碑都蕩然無存了，隻留下這肥饒的地盤，每年滋養出豐富的果實。

她終究拍響了門鈸上的銅環，吃緊地，正像她那心跳。

西南天涯，一彎新月升起來了，虛虛的，淡淡的，朦昏黃朧，如有若無……

淚水湧出了陳淑彥的眼睛，她的胸中掀起了狂濤巨浪！

“啊？！”好天轟隆把梁冰玉震昏了！

她抬起手，心怦怦地跳。

“您……”陳淑彥一個愣怔，呆呆地看著這位和她的婆婆臉孔固然非常相像而氣質卻很不不異的白叟，驀地想起公公身後，一些人來“聲討”，說她婆婆有外洋乾係，mm還在外洋……陳淑彥內心彷彿明白了，“您是……小姨吧？”

“莊子為甚麼要給五百年前的骷髏‘起死’？”

“新月！”梁冰玉流著熱淚，把她抱在懷裡，“不要再叫我‘小姨’了，我是你的親媽媽呀！媽媽想你，想你！你叫一聲媽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