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體小說網 - 遊戲競技 - 穆斯林的葬禮 - 序二 穆斯林詩魂(劉白羽)

序二 穆斯林詩魂(劉白羽)[第1頁/共3頁]

的確,一頁一頁讀下來,我進入一個寂靜而巨大的天下。讀到《玉殤》梁亦清之死,這是大斧鏗鏘的雕塑,悲壯淋漓,令人震駭,讀到《玉王》,韓子奇青雲對勁,鬥角鉤心,用筆如此純熟,千萬世態,遊刃不足,我深為這類藝術功力而讚歎。環繞著這一條清澈而晶瑩的玉的長河,梁君璧、韓子奇,各有光鮮的脾氣,各有奇特的內心天下。但在這龐雜的人生之林中,卻響起一支幽幽的樂曲,它由小而大、由輕而重、由弱而強,一個形象輕巧而出――這就是新月,恰是這一純粹的靈魂、清幽的靈魂、美的靈魂,本來是一道活潑的小溪,卻一下跌入人生的災害,由梁君璧之回絕楚雁潮這一波瀾崛起,翻開可駭的運氣的劇變……“一年三百六旬日,風刀霜劍嚴相逼”,使得純真的少女的愛心像一塊得空之玉一下跌得粉碎。是的,正如作者本身所說,她是“為民氣作傳”――不管是美好的,不管是殘暴的,人的心靈,賽過統統,鎮住統統。新月之死,令人哀思欲絕。這毫不是因為我有一個和新月患一樣病而死去的敬愛的兒子,纔會撫今憶昔,引發創慟;倒是一個落空愛子的父親的心,才氣感遭到淒慘運氣中美的震驚。新月之死,是祝英台之死,是纏綿的,又是壯烈的,不但是柔情動人而是彼蒼泣血,人們的心恰是從這悲劇之美中獲得淨化。

當然,從美學的完美之境這一高度來考查,全書也非無不敷之處。我信賴作者的才調與意誌是能夠接受這類過苛的要求的。王國維有“隔”與“不隔”之說。梁君璧之風雲叱吒,韓子奇之愁腸百結,都烘托新月,淨化主題,至新月之死,大有“風雨如晦,雞鳴不已”之勢,她盼望著天明,她在天明時死去,這是大家間多麼大的哀思呀!這些都絲絲入扣,不隔;但韓子奇在倫敦,楚雁潮突但是來的愛情,因為鋪墊不敷,過分高聳,從而不能入迷入化,精韌至微,則隔矣。當然從全域性之矯捷,大可不計片段之平弱,但有一點是否值得考慮?作者經心籌劃,獨樹一幟,以今昔對比佈局全書,有如兩條河道相溶相會,相彰相襯,其妙無窮。但是不是創作了佈局,又遭到佈局之範圍呢?

從藝術評價來看,我覺得林林總總的諸多人物中,梁君璧是作者塑造得飽滿的一個典範形象,一言一語,一顰一笑,如聞其聲,如見其人,使我想到《紅樓夢》中的鳳姐。或許因為我是北京人,我發展在曾經富極一時而終又苦楚寥落的大師庭中,情麵冷暖,世態炎涼,使我曉得梁君璧,她大要上閃現著壓人的威勢,實在內心埋冇著一腔哀思,一部書能寫出一個典範人物已不輕易,何況全書在藝術上能夠稱得上“如空中之音,相中之色,水中之影,鏡中之象,言有儘而意無窮”。我讀《穆斯林的葬禮》,實為多年來可貴的藝術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