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紫微 中[第3頁/共4頁]
注2:全文是:“子曰:‘道不可,乘桴浮於海。從我者,其由與?’子路聞之喜。子曰:‘由也好勇過我,無所取材。’”一說是“無所取哉”,是說子路沒有可取之處。但錢穆先生以為是孔子自嘲,冇法獲得造竹筏子的質料。以委宛表達不想避世的決計。
“你明白就好…”逯魯曾笑著點頭,目光持續在兒子身上緩緩掃動。稚嫩,孱羸,固然早已顛末端不惑之年,對即將追隨的大道來說,卻仍嫌稚嫩。而以本身的春秋和身子骨,卻恐怕冇法對峙到最後。以是,也隻能多為他找幾個幫手,讓他們共同承擔。“儒學之變,固然不在朝堂,但凶惡卻一定比呂氏變法小多少。略微不甚,便是千秋罵名。故而,老夫最佩服的就是韓昌黎,假托複古之名,卻行改革之實。生前從未碰到大風大浪,而其身後,蘇子瞻說其‘文起八代之衰’,朱子亦稱其為君子…”(注4)
對於儒林後輩來說,後半句話但是標準的大逆不道之言。但究竟上,卻絕對無懈可擊。三代之治,賢人之世,皆不見於史料。先賢之言,關於禮的說法也五花八門。直到漢朝,才由儒門大賢戴聖相對體係地編輯出一本《禮記》,但是其內容又過於龐雜狼藉,上至王室之製,下至官方之俗,無不瀏覽。此中能夠經得起考據的,恰好少之又少。
注1:儒家學說中,很多觀點實在相互衝突。一麵鼓吹士大夫與草民的報酬不同,彆的一方麵,卻以為“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這兩種觀點,恰好出自同一本典範,《禮記》。
“世易時移,則變法宜也,可乎?”聽老父越說越慎重,祿鯤也深吸了一口氣,大聲詰問。
“嘶………”祿鯤聞聽,又倒吸一口寒氣。臉上的神采敏捷由高興轉為凝重。
以是用三代之治的故事,來解釋朱重九的劃一宣言,可行性非常高。將儒家典範《論語》加以引申,也不可貴出,在古聖眼中,人和人之間的職位沒有太多彆離。不然,夫子就不會說甚麼‘有教無類’,直接讓草民家的孩子不要讀書就行了。
注3:世易時移,則變法宜也。出自《呂氏春秋》。無呂不韋,秦國很難積聚起一統天下的氣力。但呂不韋卻終究被逼他殺。
“起來,起來,我們父子,用不到這些…”逯魯曾伸出雙手,用力將兒子拉起。然後,帶著幾分期盼的意味低聲彌補。“實在,儒學早就該變了。當年,兩宋均與士大夫共治天下,但臨了,士大夫除了陪著少帝投海以外,卻想不出任何力挽狂瀾的體例。不是士大夫不肯經心,而是世易時移,而儒學中治國之術卻沒隨之而變。都說半本《論語》治天下,半本《論語》,如何能夠真正治得了天下?為父當初為芝麻李所掠,一定沒有殉難之心。但是在徐州見了紅巾賊所為,見了汝婿朱重九如何製器、練兵,如何拿他的正理邪說鼓勵將士捨生忘死跟他一道與大元冒死,為父才認識到,這世道早就變了。而大元那邊,卻還是連半本《論語》都沒學全,豈能推陳出新?故而,今之大元,就如當年之大宋。越是謹慎翼翼如履薄冰,越如老夫般行姑息木。而我淮揚,倒是乳虎嘯穀,不怕聲音稚嫩,就怕發不出聲音。即便聽起來不倫不類,畢竟是虎嘯,足以令百獸震惶昂首。”(注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