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邀醉曲（4）[第1頁/共5頁]

流珠緊緊貼著國主溫潤的背，纏綿地傾訴衷腸，“奴婢豈敢？官家是天骨秀異之人，奴婢隻要能遠遠觀著，就已經心安意足，奴婢自知求之不得，便隻能寤寐思服，可對奴婢而言，寤寐思服也是一種平常女子不成得的榮幸之事。更何況，曾經國後成心……”

芩姑回到聖尊後身邊，說道：“前幾日裡衛禦女墜樓而亡，令人震悚，有個采女也嚇傻了，老奴也聽到一些風言風語，說現在窅美人獨大，威懾後宮。老奴還不信，現在纔看到公然傳言不假，窅美人威言厲行，竟然連昭惠國後的貼身侍婢也敢隨便燙手割舌，可見平時是有多凶暴惡毒的了。若不是本日被聖尊後撞見，她豈不是要將後宮掀翻了？”

窅美人手中的那本《霓裳羽衣舞》舞譜掉落在地，她狂亂地蹬著空中，病篤掙紮著，連聲大呼著委曲，直到被宮人拖得越來越遠……

聖尊後涓滴不顧恤，冷然道：“哀家寧肯錯殺一人，也不能在哀家百年以後有天災亂後宮！如此暴虐婦人，是斷斷留不得了。來人！將她拖去冷宮！”

殷勤移植地，曲檻小欄邊。

他本想以此開個促狹的打趣，不料國後即命箋綴譜，喉無滯音，筆無停思，俄傾譜成一曲《邀醉舞破》，新聲若出於朝霞之上，婉轉委宛，於雪夜梅林中激越而出，醇醪醉人。

到了除夕的時候，醞釀了一個月餘的大雪終究紛繁揚揚漫天墜落，風捲寒雲，白雪連夜，天上楊花片片，猶似碧玉瓊瑤。

聖尊後在後宮磨礪了大半生，集先帝的萬千寵嬖於平生，又怎會看不透民氣？

聖尊後一聲令下，她身後的浩繁宮人依言拖走窅美人，窅美人呆了呆，彷彿渾然不知為何一瞬之間便是天上天國的辨彆，比及宮人提起她的肩膀，才驚覺本身的天下已經產生了天翻地覆的竄改。

“官家！”流珠不甘心腸喚道，“官家不也是一樣嗎？明顯曉得是得不到的東西，卻還要如此難堪勉強本身，明顯曉得是無可挽回的人，卻恰好還要傷懷哀婉，奴婢深陷情海不能自拔，官家又何嘗不是陷於前緣的囹圄中擺脫不出來？”

“奴婢自知身份卑賤、亦從未曾奢想官家對奴婢喜愛一眼，可奴婢願以蒲柳之姿、薄德疏才換得國主的心旌寬暢，哪怕為國主一笑，奴婢粉身碎骨也在所不吝。”

漫天雪花飛散，很快就將他淹冇成璧雪普通的人兒，他長身玉立，骨瘦姿清，大氅飄飄飛起，更襯得他的懨懨瘦損。滿園的婢女將他熏得悵寥醉人，他呆呆地站了好一會兒，哀婉而固執地等著國後亡魂的覆信。

官家可知，奴婢從進入王府以後，眼裡也隻要映入了官家的身影。官家與國後伉儷情深，奴婢心中酸澀，可也打內心祝禱主後相諧到老。看到官家落空親人，奴婢亦如本身落空了親人，那些痛，那些淚，奴婢一樣也冇少經曆過。這十年來官家的一顰一笑，奴婢都記在了內心，官家每一次在瑤光殿的一茶一湯，都是奴婢熬了一夜的工夫細細烹製……奴婢也不曉得為何會如許，隻如果為了國主，奴婢所做的統統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