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琉璃燈（5）[第1頁/共3頁]

響聲貫徹入耳，震得周嘉敏渾身打了個機警，心也突突地狂跳著。

“娘娘，奴婢都在呢！”流珠見了國後神采龐雜錯愕，心中也唬了一跳，不知國後孃娘受了甚麼刺激。

流珠也站著仔諦聽了一會兒，外頭模糊地公然有哀哀哭訴之聲，她勉強笑了笑，對國後說道：“奴婢甚麼也冇有聽到，是娘娘想多了。還是趁熱將藥喝了吧。”

殿中還是是熟諳的藥草氣味，溫馨得可駭，唯有簾帷隨風飄。

“流珠，流珠，流珠！”國後一疊聲的呼喊，流珠忙不迭地進了殿。

小皇子是那麼敏慧靈秀，敬愛活潑，可為何老天不公，竟要篡奪了國後與國主的掌上明珠？

聖尊後哭，眾宮人也哭，悲悲切切的哭訴高傲殿中堆積成滾滾的哀婉之聲，震驚著高高的天花頂，又從琉璃瓦宇上飛出去，傳遍了宮中每一個角落。

聽到動靜的僧尼和宮人們紛繁趕來，手忙腳亂地將仲宣抬入了宮。

太醫們盜汗涔涔，唯有死馬當活馬醫，對仲宣施以鍼灸以後，仲宣悠悠醒來，國主大喜，緊緊抱著仲宣，滿懷希冀地撫著仲宣的小臉。

仲宣雙目緊閉，神采慘白，嘉敏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竟是氣若遊絲……

國後凝神諦聽，內裡除卻風雨聲，彷彿另有模糊的抽泣聲，一波湧過一波，好像站在百尺高樓上，遙遙聽江水的奔騰聲，極不逼真，卻又實在存在。

仲宣小小的身子還是顫抖著，顫得國主幾近絕望，國主朝身邊的太醫們大吼：“誰能奉告朕！到底是如何回事！誰能奉告朕！”

流珠隻得勸道：“是娘娘想多了，娘娘如果不喝，等會官家來了，又是一番肉痛呢！”

病重的國主暴跳如雷，勉強支撐著病體，氣急廢弛地衝他們大吼：“你們如果救不醒朕的皇子，你們一個個也都彆活了！”

是不是老天也妒忌了？

國後心中得了些安撫，現在纔好受些，心中不由湧著萬千感慨，又愛又恨，又愁又悶，滿腹的淒迷情感竟是毫無下落，隻是斜斜靠在錦衾上，冷靜無語。

國後昏沉沉地躺在床上，感覺顳顬突突地跳，眼瞼也是鈍重地睜不開，俄然間聽到窗外一聲沙啞的老鴉聲，驀地間得從床上驚坐而起。

嘉敏遠瞭望著國主，他乾枯蕉萃，又蒙受著如許深重的喪子之痛，渾然不似人君。嘉敏方纔規複了痛的知覺，任滾燙的淚水奔湧而出，如果痛，那就猖獗地墮淚；如果難受，那就大聲地哭。

太醫診斷，仲宣受了驚嚇，才至昏倒不醒，對於如許的病症，太醫們也束手無策，冷靜垂手侍立在從旁。

嘉敏捂著狂跳的胸口，怔怔地過了半晌才勻過一口氣，這纔看大殿內的景象：莊嚴的金身佛像下摔碎了一個琉璃燈，敞亮的碎片在金磚上灑得到處都是，而佛像下，一個小小的身子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