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女帝師三(42)[第1頁/共6頁]
芳馨笑道:“向來女人的記性是最好的,如何連王女禦和鄧女禦都不記得了?女人進宮的頭一天,在重華門撞到的二位便是。”
芳馨微微嘲笑:“可不是?慧媛竟薦了這麼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放浪女子,也不知會不會被遷怒。”
不是不打動,但我早已冇有嫁給他的資格。我驚駭半夜夢見三位公主的時候會晤對他迷惑的目光,我驚駭我們對父親的死都心知肚明卻相敬如賓的偽善餬口,我更怕本身有朝一日會戀慕他淡薄的恩寵而背棄熙平長公主和父親,終至死無葬身之地。
周淵的“身不由己”,當是和天子一道,廢黜慎妃之事吧。本來她竟如此自責麼?我握緊了三才梭,道:“實在貴妃娘娘並不是全然不睬會,那奚檜不是貴妃親身緝捕到汴城府的麼?”
他端倪之間明朗溫暖,有若南風:“朕認得這東西,這叫三才梭,是她二十歲之前所用的暗器。鹹平十四年夏季,朕在紅玉山莊住著,還找到過她小時候用小石子打磨的三才梭。”他微微一笑道,“你曉得‘三才梭’這個名字是如何得來的麼?”
我鼻子一酸。天子稍稍側回身子,感喟道:“她離宮出走有好些年了,所用的暗器還是三才梭,模樣大小都一無竄改。朕曉得,當年她肯進宮,不過是一時昏了頭。但朕還總想著,隻要待她好,她就能轉意轉意。本來都是白搭心。她疇前為父母報仇雪恥是多麼果斷,但是顯兒和義陽、青陽被人暗害,她卻決然離宮。若她還在,朕何至於如此難堪?”
他黯然歎道:“罷了。你在禦書房,日子還長。朕記著你這句話,‘用心於內,不求於外’。”
我忙道:“請公公代為回稟,玉機已經好多了,謝聖上體貼。不知施大人和李大人幾時進宮?”
我淡淡道:“‘自我得之,自我失之,亦複何恨。’[105]”
不知過了多久,我終究走出了那片田野。火線有一棵大樹,樹下有一條小溪。我欣喜若狂,掬起清甜的溪水卻捨不得飲。最教人感覺幸運高興的,不是獲得,而期近將獲得的刹時,何不讓這光榮與歡樂多逗留半晌?因而我忍開口渴,坐在樹下安息。打了個盹,又覺焦渴難耐。因而滿懷但願地走到溪邊,水中卻映出一頭蕭蕭銀髮。冇有平生安穩的劃一與光芒,更冇有壯誌得酬的剛硬與苦楚,唯見東倒西歪、風塵仆仆。我驀地一驚,不忍心再看本身的額頭與眉眼,回身倉促而逃。
我奇道:“有這等事?”
彷彿聽得芳馨的鼻息一動,好一會兒才聽她的腳步聲和關門的聲音。我哭了一會兒,漸覺無趣,因而翻開被子,望著灰沉沉的帳頂深深吸了一口氣。我一字一字對本身說:“朱玉機,不準哭。”
小簡道:“陛下問大人的身子好些了冇有,還說,施大人和李大人想進宮來問一問當日大人在景靈宮遇刺之事,不知大人可便利待客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