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女帝師三(54)[第2頁/共5頁]

我從小簡手中接過奏疏，展開一瞧，但見杜嬌的名字上有一個鮮紅的大圈。疏朗漂亮的筆劃在新奇熱辣的塵凡中歡暢地伸展開來。我悄悄鬆了一口氣：“隻怕有些人不在京中。”

雖無“未見君子，憂心忡忡”，卻多少有“既見君子，我心則降”[169]之感。

李演看了我一眼，道：“這……黃女禦熬不住困已經睡著了。”

天子向我道：“這個春季喝好。朕有些餓了，你也用一碗。”

啟春所求的是配得上她幼年傾慕的莊嚴。我歎道：“啟姐姐的心機，你不懂。”

天子重新翻開奏疏，埋頭細看。我低頭啜茶，一轉眼，目睹牆角下堆著的奏疏已少了很多。夜深了，風動竹林的聲響如雨夜六合間的吟唱，輕淺而精密。

綠萼道：“世子王妃那裡‘氣結不能言’了？奴婢瞧她倒歡暢得很。”

我笑道：“姐姐才問到此事，就奉上門來了。上一次施大人發起李大人在宮中好生查一查我去景靈宮的事被泄漏之事，想來是有成果了。”遂揚聲道，“請出去發言。”

我醒過神來，微微一笑：“陛下有何叮嚀？”

我笑道：“好。歸去替我多謝李大人。”因而命綠萼賞了那小內監，親身送他出去。

啟春先是迷惑，隨即恍然：“我明白了。那麼當日飛梭殺死刺客的人是誰，可有眉目麼？”

我忙起家道：“微臣失禮，陛下恕罪。”

我笑道：“倘若這世道冇有賢人呢？倘若那賢人是偽君子呢？你胡塗到死，又有誰理睬？有誰憐憫？”

天子如有所思地掃我一眼，我隻感覺肌膚一麻，忙低了頭。天子又冷冷向李演道：“罷了，就讓她睡著吧，不必轟動。”

我攜起她的手，淺笑道：“姐姐今後是自在之身，何愁冇有相見之日？非論姐姐何日回京，玉機都在此恭候。”

天子道：“朕還冇有說完，你留下。”

回漱玉齋時路過益園，因見紫藤花開得好，因而帶著綠萼在花架子下坐著看小池中的天鵝。綠萼歎道：“一想到這兩隻天鵝中有一隻要飛走，隻留一隻孤孤傲單地在園子裡，奴婢的內心就不安閒。”

我笑道：“那是愚民之道，賢人們本身可都是‘知其白，守其黑’[167]的。你要做賢人還是愚民，要治人還是治於人，自可去想。”

天子嘿的一聲嘲笑：“等你做了貴妃，再管朕的床榻不遲。”我心中一跳，垂首欲深。隻聽他又道：“黃女禦不是朕召來的。想是她使了錢，李演才讓她來侍寢。”

我望著劈麵高高宮牆上的昊昊蒼冥，曼聲吟道：“念與君拜彆，氣結不能言。各言重自愛，遠道返來難。”[165]

天子笑道：“這個老東西！”轉而溫然道，“有朕在這裡，你不必怕獲咎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