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女帝師四(46)[第1頁/共6頁]

母親微微不忍：“玉機……”

銀杏笑道：“女人錯了。實在夫人最體貼的是女人。奴婢在府裡那半年，深知夫人在佛前所求最多的，是女人的安然。”

母親冷靜看了我半晌，眼中的仇恨垂垂化成痛心與不解：“當初，你說你犯了罪，他將你降為女史，打發到快意館作畫。清楚已寬恕，還留著你的官位，你卻執意去官。不但辭了官，還去了青州，不管如何也不肯回京。我覺得你想通了，為何本日又要歸去？”

銀杏挺起家子，笑意更加沉穩自傲：“女人回宮當有所為，奴婢不忍女人為母女之間的一點曲解耗操心神。何況，奴婢隻是實話實說罷了。另有，奴婢也想像女人幫手弘陽郡王殿下那樣，為女人排憂解難。”

“弘陽郡王府。”

我一怔，澀然發笑：“母親太高看女兒了。女兒縱有測度，亦不敢鑒定聖上必然會去青州。何況封禪如許的千古盛事，恐怕連他本身都不敢想。女兒說的機會，並不是這個。”

門子見綠萼有幾分氣度，將信將疑地把門開大了些，依古道：“哪位大人也不準出去，這是王府的端方。”

乍見故交，我亦非常歡樂：“傳聞杜主簿深得王爺倚重。”

我笑道：“母親所求最多的，莫非不是姐姐的恩寵天長地久麼？”

朱雲道：“我陪二姐出來，萬一母親活力了，我還能勸著些。”

我微微一笑：“客歲這個時候，弘陽郡王殿下往壽光看望女兒。他說聖上成心命他監國，是女兒力諫，必然要他隨父皇親征。或許王爺早就成心出征，或許女兒的諫言底子無關緊急，但是王爺肯親身來壽光看望女兒，申明他信賴女兒。這便充足了。”

我低頭道：“聖上有事於泰山，偶爾去了一次壽光，是以命女兒回宮。”

我忙轉移了話題：“現在還是李公公和簡公公輪番奉侍聖上麼？李公公好麼？”

我漸漸伸開眼睛，豆大的燈光竟覺刺目：“芸兒受了那麼多罪，當年正在風頭上，我不便去看她。眼下我是一時一刻也等不得了。”

我實在想不到，母親竟然會說如許冷毒的話。心頭一痛，身子重重一晃。恍忽當中，彷彿瞥見母親站了起來。朱雲俄然跳了出去，穩穩扶住我。他焦心向母親道：“母親！說好要好好和二姐說話的，您如何——”

綠萼笑道：“本來女人是為了看李才子，奴婢還覺得女人是去急著尋弘陽郡王殿下呢。”

我低頭玩弄著絲帕，笑道：“天然是姐姐了。母親一貫怕我進宮，怕我奪了她的寵嬖。”

母親的神情陰沉如鐵，青灰色下透著氣憤的白。我上前行了膜拜大禮：“母親萬安，女兒返來了。”

很久，母親的手指終究有力地退回暗淡當中：“你自小就是個刻毒無情的性子，你當然想陪著他，卻毫不肯不顧統統地嫁給他——將來做一個孀婦。不幸我的玉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