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女帝師二(9)[第1頁/共6頁]

慎嬪道：“我並不是為了躲避。隻是你們在屋子裡說話，內裡總要有個信得過的人看著纔好。”

周貴妃道：“本宮彷彿記得史乘中有女子為報父仇，苦心孤詣十餘年的事情，朱大人可還記得麼？”

整整一天，我隻是坐在玉梨苑裡看著綠萼將錦素的衣物一一登記造冊，心頭惴惴不安。三位公主滅頂金沙池的事情是我主查，天子所看的卷宗也是我和史易珠一道清算存檔的。恐怕天子召見，我一向在內心悄悄策畫。但是連續數日，含光殿大門緊閉，聽聞隻要掖庭令鄭大人被詔見過兩次。如此過了幾天，卷宗被送回掖庭屬，我這才放下心來。

我歎道：“姑姑想想。周貴妃是最疼錦素的，必會不遺餘力地援救她。這會兒卻操心辦理她留下來的物事，可不是活命有望了麼？”

天子回到景園的第三天是上元節。朝晨，天子在皇太子高顯的靈前讀過親身撰寫的誄文，又去三位公主地點的易芳亭痛哭一場。早膳後在含光殿下旨，說本日上元佳節，雖逢國喪，官方不由煙花燈會，今後嫁娶宴樂如常。聖旨一下，百姓鹹悅。因太後還在病中，宮中反而冇有宴飲。接著天子從掖庭屬調閱卷宗，連後妃和皇子也不能去存候。

高曜道：“天然是為母後分擔罪惡。”

這一日午後，暖陽在身，芳馨和綠萼帶著宮人們翻曬衣被，清算回宮的物事，我單獨帶了紫菡去湖邊散心。紫菡甚少隨我出門，更冇有在內裡伶仃奉侍過我。她甚是拘束，在我身後半步跟著，也不說話。金沙池的冰都化儘了，暗湧化作碧波銀浪，被陽光撕出一幅暖風，頃刻為南北兩岸染上柔滑的新綠。鹹平十四年的春季，竟來得有些早。

我微微嘲笑道：“殿下並無罪惡，為何要為皇後分擔？”

自從公主們出事，就再冇有人敢往湖上去了，湖心島的岸芷汀蘭兩閣，除了平常打掃的宮人，更是無人敢去。這裡是兩宮與皇後的悲傷之地。

周貴妃眉間略展：“不錯。恰是求仁得仁又何怨。”

高曜又行了一禮，方纔拜彆。我心頭的大石也終究放了下來。慎嬪掀了簾子出去道：“我瞧他滿心迷惑地出去，興高采烈地出去。公然還是你辯纔好，能叫貳心折口服。”

桓仙連施二禮：“大人故意。娘娘剛疇火線返來，甚是怠倦，加上悲傷過分，須得好好安息幾日。大人過些日子再去存候不遲。”

清淩淩的湖水漫下水閣兩側的玉階，冷氣直逼心頭：“托娘娘洪福，臣女的身子一貫安康。”

芳馨道：“這些東西……是何意？”

我忙屈膝道：“臣女不敢。”

周貴妃道：“因前仇而丟掉性命，是否值得？”

周貴妃微微一笑道：“想不到朱大人小小年紀，於存亡倒看得淡。”